许仲、江禽、刘邓在前边亦跟着大喊:“策应司马!”
这一次渡河援救孙坚,最后的风头全被孙坚抢走了,荀贞对此并无牢骚,心中想道:“记得曹操在传闻孙策定了江东后,茫然若失,意甚难之,说了一句:‘猘儿难与争锋’,子如同此,何况其父?今见孙坚冲阵,才知何为江东之虎。”猘,狂犬、猛犬之意,曹操说孙策是“猘儿”,虽是漫骂之词,加上“难与争锋”四字,却也可见孙策之勇。虎父无犬子。
如果挑选定陵,他昨晚就去定陵了,没去是因为远,去到得两三天,渡了河去昆阳又得两三天,共五六天路程,也即又多给了波才、何曼五六天攻舞阳的时候。他急着打昆阳,就是为了救舞阳,别说五六天,舞阳被围攻了多日,早到极限,怕是连两天都守不了了。以是不能在定陵渡河。
荀贞抓住机遇,大喊道:“策应司马!”
孙坚在参军前,“少为县吏”,因计杀海贼而“显闻”,年士气被郡府署为“假尉”。次年,许昌、许韶父子之乱,他又被任为郡司马,带兵参与平乱,时年十八。郡司马,司马主兵,此职内郡不设,设在边陲或南边多战乱的郡,也就相称於郡兵曹掾了。
有人发起不如改道定陵,从定陵渡河。定陵在昆阳的东北边,处在滍水与汝水的交汇处,距昆阳**十里。
荀贞、孙坚等接踵登陆返来。
“君请先行!”孙坚以矛指向不远处,“贼骑将至,吾为君压阵。”不远处,黄巾军的马队大队用马鞭遣散挡道的步兵,仓猝忙往这边赶。
固然孙坚出身豪门,前期的宦途不太别扭,从任盐渎丞到为佐军司马前,七八年间历任三县县丞,没有能再往上一步,而反过来看荀贞固然职务低,倒是士族后辈,将来的前程能够不成限量,但不管如何说,只从身份、春秋上比较,孙坚年长位高,却向幼年职低的荀贞下拜称谢,这要换了平常别人恐怕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这与孙坚的赋性有关,他出身豪门,不太正视礼节,为人又“轻脱任侠”,故此不以身份骄易人。
议了半晌,终究决定:遣哨骑去对岸察看敌情,等波才率部归城后,再挑选地点、时候渡河。
本是荀贞救孙坚,转眼成了孙坚给荀贞开道。
醒来一睁眼,劈面席上靠着案几坐了一人,正一手放在案上,笑吟吟地看着他。
荀贞在本部阵中远远地对孙坚叫道:“司马!我给你开道,你跟着我们来!”说着话,批示部众回顾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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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从帐外透入,两人同榻而眠,谈谈战事,谈谈昨夜惊险处,谈谈相互经历,谈谈颍川郡和吴郡的豪杰人物,欢声不竭,笑语不断,彻夜达旦直至天明。
大恩不言谢,表示过情意就行了,孙坚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再度握住荀贞的手,两人再次相顾而笑。
晋人周处在《风土记》中记道:“越俗率朴,初与人交有礼,封土坛,祭以鸡犬。祝曰:‘卿即乘车我戴笠,后日相逢下车揖。我步行,君乘马,他日相逢君当下’。”汉人的结拜约莫是从少数民族处学到的,到了南北朝末期,已成为较为风行的民风。
孙坚这一拜看起来很普通,是为了谢拯救之恩,实际上倒是大为不易。
登陆以来,大部分的仇敌都是长戟士、蹶张士击杀的,他们也力疲了,持刀甲士一向养精蓄锐,故此改以他们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