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又是一个古疆场。王莽末年,光武帝曾应战莽军於此处。
“嗟乎!当当时也,汉之主力正围攻宛城。昆阳若失,则莽军南下再无停滞,以数十万众挟拔昆阳之威,进击宛城,汉军主力内有宛城未克,外又有劲敌来袭,表里受困,如何抵挡?汉必亡也。此诚危急存亡之秋,怎能不‘勇’?司马法云:‘凡战,智也。斗,勇也。阵,巧也’。因有智,故有勇。晓得了不战则死,才会奋不顾死。诸将无智,不出此战干系存亡,以是不知世祖天子为何临敌怯,又为何临大敌勇!”
宣康是西乡父老宣博的族侄。乡里在宣博的面子上,向来没有难堪熬他家。他又是尽管读书,不睬外事的。对这个里监门所的各种景象,他只感觉闻所未闻,不敢置信,义愤填膺,大声地诘责道:“你们为何不去上告?”
里监门回嗔作喜,喜道:“还是你这位行客晓事!”
荀贞点了点里门,笑道:“你们这里门上不是写着‘解里’么?足下既为监门,料来也应是里人,必是姓解了。”
宣康晓得:“当然晓得了。昆阳一战,世祖光武天子以弱击强,大败莽军百万。”
又行十余里,入了阳城县界,遥见极远的六合交代处有一抹青黛。荀贞乘坐顿时,手搭凉棚,极目了望,道:“前边那抹绿处应就是嵩山了吧?”
里监门不肯了,从任手上拿过木椀,回身就走。任叫了他几声,他置若罔闻,快步走回塾中,掩上了门。宣康莫名其妙,对荀贞道:“如何到半截不了?如何跑去塾里了?”
里监门“哼”了两声,嘲笑道:“能未几交么?每人应只交百二十钱,现在俺们每人要缴六百余钱。一小我就多交五百钱。俺们里不大,一百多口人,一年就多交五万钱。俺们乡也不大,三十多个里,一个乡每年就多交一二十万钱。俺们阳城也不大,三个乡,一年就多交六十万钱。县君长吏张张嘴,下边的吏员跑跑腿,一年就能多捞六十万钱,……,嘿嘿,能未几交么?”
——当荀贞在西乡时,他的所作所为或许不起眼,但是放之天下,与各地比较,却就很出类拔萃了,也难怪太守、县令都重他,奇其所为。
里监门哈哈大笑:“哎哟,没想到你这行客不但眼尖聪明,还很有几分目光。俺们这里中的确出过朱紫。”
他晓得苍糊口不易,西乡的乡民大部分就很费事,如繁阳亭敬老里,满里都是贫户,想买些桑苗,还得他解囊互助。现在听这里监门了地百姓的活,却竟是比西乡还远有不如。起码,在朱敞的治下,西乡的百姓不必缴这么多的算赋口钱,活固然费事,勉强总能度日。
他把宣康、任召至身边,问道:“叔业,任,你们可知昆阳之战么?”
任刚给荀贞过本身家里过过的那些苦日子,此时又听到这个里监门的气愤倾诉,对他们这里的百姓非常怜悯,道:“你们每年都要缴这么多的口算钱么?”
“……,不知。”
“每年訾算之时,豪强、大族家里‘自占’多少就是多少,贫民家里却连多双‘不借’都要加算。搞得整乡的百姓连树都不敢种一株;屋顶漏雨,也不敢多加一块泥!”
里监门言至此处,肝火中发,愤然道:“一亩地才收几石粮?肥地步也不过三石。一石粮,公价卖百文钱。一小我算赋六百余,要想交够,就需求两亩田。这还没算上田租,三十税一;又有刍稿钱。俺且来问你们,照此计算,一家五口人,得种多少亩地才够交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