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年长的卫家主事仗着年纪和辈分,对方才冷眼旁观、坐视阎行等人愤然拜别的卫固提出了质疑,但卫固闻言也只是眼皮子抬了抬,那名年长的卫家主事就悻悻说不出话来了。
卫固说到这里,仿佛又想到了甚么,他微微低下头,看着锦袍上的纹彩边饰,眼波流转不定,杀意一闪而过。
阎行突然炸响的这一句话,让卫固刹时瞪大了眼睛,他惊奇地伸开了嘴巴,但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在心中莫名涌起了一股被戏弄的肝火。
“卫君之请,只怕鄙人难以成全!”
看着卫固和那名卫家主事的笑容,阎行的手指在帛画中的阡陌纵横的田亩上悄悄扣动了几下,呵的一笑,低下来的脸上却渐渐冷酷下来。
甚么!
“这凉州儿,也太骄横了!”
“这城中储备的粮食充分否?”
瞥见卫家主事这类夜郎高傲的对劲,周良也毫不逞强地反瞪归去,正要反唇相驳之际,却见一向没有开口的阎行俄然举起手掌,表示周良等人停止话语,周良、刘乔两人也就立马止住了口中的话。
如果阎行只是纯真为了剿灭河东的白波而来,那或许还会为了面前长久的好处,捏着鼻子和卫家停止买卖,但是阎行所部奔赴河东,看中的就是河东郡倚山阻河的天时和盐铁粮帛的物产,又岂能够让卫家操纵借粮的机遇,顺手就摘了阎行带兵连番血战得来的桃子。
“常言道,富者有弥望之田,贫者无立锥之地。河东大姓豪刁悍行无忌,并吞公田,凌辱私民,贵姓也仿佛在列,河东白波残虐,死灰复燃,本源就在于流民居无所安,不得不栖息从贼,现在贵姓一张嘴就是要汾水沿岸的大半的良田,夺了河东无数生民赖以耕作的田亩,这口未免也张的太大了吧!”
“走,去闻喜!”
阎行看着画卷中的阡陌纵横的地区,眉头抬了一下,心中已经了然,这图中所画的地区,他在挂在自家壁帐的舆图上不晓得看过了多少次,仿佛就像是刻在贰心中一样。
卫固听到阎行的话,淡淡一笑,并不搭话,而是那一名近前放开丹青的卫家主事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现在战事固然打胜了,但是为了稳固西凉军的根底和他本人的职位,这个荡寇校尉必定需求寻觅体例弥补雄师军需后勤匮乏不敷的缝隙,而本技艺中刚好就紧紧握着他汲汲寻求的粮食,这就如同扼住了他的咽喉一样,哪怕他是一头猛虎,受制于人的环境下,也不得不乖乖地伏地。
阎行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搭着凉棚,了望官道上的路况风景,安邑城中大姓以卫、范两家为首,现在这两家的态度都已经探明,那这安邑城中天然也就不消待下去了。
只是毕竟碍于自家和阎行的身份,卫固还是很快就收起了腹中腾起的肝火,而那名展开图卷的卫家主事则又气又怒地出声相问:
他催动马匹,指了指西北方向。
一口气问完这些题目以后,那名卫家主事翘了翘嘴角,高傲地总结道:
“那诸君觉得,这安邑的人丁稠密否?”
“阎君自向来河东以后,所作所为,很多人还看不明白,可看本日所言所为,只怕志向不小,鄙家张的口虽大,可阎君的心志,只怕也不小吧!”
坐在上首的卫固面对反诘,冷然一哼,终究亲身开口说道:
“校尉,现下卫家态度如此,我等筹粮之计,又该如何停顿?”
阎行毫不睬会那名卫家主事的诘责,这桩买卖的得失在方才他已经当真地考虑过,如果承诺了卫家的要求,那无疑于饮鸩止渴,卫家这等势跨郡县的豪大师,本来在河东南境就是树大根深,如果这一次还让他通过借粮的机遇,在河东的北境也插上一手,那今后必将会构成尾大不掉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