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号令的大牛,很快就把在帐外不远处侍立待命的老医匠带了出去,那名老医匠进帐以后,来到了病榻之前,熟门熟路地查抄了一番以后,返身向阎行禀报说道:
唱完以后,阎行立定摇摇欲坠的身子,他吸了一口气,稳住身子,摇了摇手,口中说道:
遵循这疫病营中的新法律,这些病死的将士的尸身,都要趁着夜晚,用运尸车连夜运到偏僻的荒漠深埋。至于那些病死的灾黎和俘虏,措置则更加严苛,每日都要派人将他们的尸身集合到一处,焚毁埋葬,严禁支属私埋尸身,以制止这疫病的新一轮传播。
在这连续串的战事过后,光复雒阳的孙坚终究挑选回师与袁绍麾下的周昂争夺豫州,而阎行也已经偃旗息鼓,领兵进驻了临汾城。
“校尉,隗军候的尸首?”
“我晓得了!”
快步进入的阎行这个时候,却反而沉重地停下了脚步,他瞥见了帐中床榻上,阿谁裹着一张被子的熟谙背影,床榻上的病人此时面朝着帐壁,阎行并不能够瞥见他的面庞,但闻到帐中浓浓的草药味道,不知为何,阎行心中俄然一恸,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咄!行!吾去为迟!白发时下难久居。”
上用仓浪天故,下当用此黄口儿。今非!”
阎行等人听了好久,才听出隗通嗟叹的,竟官方广为传唱的《东门行》,这首《东门行》描画了一幅惨痛又绚丽的画面:仆人公走削发门,不想回家,但是老婆后代又难以割舍。一进屋门,只见家徒四壁,糊口有望,他又拔剑出门,老婆恐怕出事,一边抽泣一边劝止,但仆人公仍感到无路可走,终究挥衣而去。
在夜里接到隗通病危的动静后,阎行就连夜奔驰而来,他强忍住哽咽的声腔,拉下脸上的黑纱,和马蔺、大牛渐渐来到了隗通的床榻边上。
隗通土生土长在金城,自幼家穷,又地接边塞,汉、羌、胡交兵不休,父母死于兵灾,兄弟姐妹不是被掳走就是失散于疆场上,他无妻无子,孑然一身,跟着甘陵投奔了阎行,以后又跟着阎行转战四方,在丁壮之际,却要早早结束性命,垂死之际,他的灵魂仿佛又回到了最后的起点,回到了阿谁家徒四壁的家中。
“诺!”
“校尉,隗军候,他已经去了!”
马蔺比及老医匠走后,看了看病榻上隗通生硬的身躯,他牵动了一下嘴角,走近阎行身边,开端规劝说道:
“他家但愿繁华,贱妾与君共哺糜。
说完这一些话的隗通,几近是耗尽了身上独一的力量,他很快又堕入到了认识恍惚中去,枯瘦的手臂微微颤栗,口中嗟叹着喊着恍惚不清的话语。
当年那些跟从本身从允吾走出来的部曲、骑士,在乱世的战阵中苦苦厮杀,残落殆尽,现在还能够存活下来的,屈指可数,而现在,连隗通也要走了。
“让医匠出去吧!”
在模恍惚糊当中,听到了熟谙的歌声,隗通固然说不出话来,可眼眶中的泪水却忍不住流了出来,他嗟叹着想要举起有力的双臂,和着节拍,可惜终究也只能够微微颤栗,没法转动。
看到这一幕的大牛,脸上的肌肉蓦地一阵痉挛,他抬高声音说道:
看到阎行虎眼含泪,哽咽着声音说不出话来,病入膏肓的隗通这个时候回光返照般地生出几分力量来,他艰巨地在惨白的脸上挤出了笑容,气若游丝地说道:
月色下,四野悄寂。阎行脸上裹着黑纱,行走在满盈着草药味的营帐之间,前面跟着一样裹着黑纱的马蔺、大牛两人,三人的神采凝重,行动仓促,在带路的兵卒的指引下,很快就到了一处军帐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