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帘子以后,阎行看着车内的记室书佐孙资,笑着问道:
这孙资乃是太原中都人,幼年失亲,在兄嫂的扶养下,勤奋好学,能够进入太学,还获得过王允的保举,证明他胸中是有本色才学的,而勇于为兄报仇,刺杀仇敌,避祸他乡,这又足于考证他的胆气和聪明。
“府君才遒虎威,严肃早已深切民气,此郡府威仪,不过是衣锦添花之用,不过汉家既有轨制,府君还是安坐车中为好。”
孙资看到阎行谛视于他,心中不由稍稍有些烦躁,郡丞严授在郡府常日行事最重严肃,郡府当中的掾史对他是又惊又怕,但是他这一次是留守郡府,措置政务,未曾随太守出行。
观察铁官,倒是不需求那么掾史相随,阎行让车驾停在近处,然后只带了少数文武,就往铁官而来。
出城以后,因为第一站是安邑的铁官,故而车骑没有折向,径直沿着官道往安邑铁官地点而来。
郡府的车驾很快就达到了目标地,安邑铁官的地点。
所幸阎行并没有让孙资焦炙多久,就在孙资踌躇着要不要当即在车上向太守请罪之际,阎行倒是哈哈笑出了声,指着孙资笑道:
“彦龙说的是。”
他这个夏季就待在郡府当中,现在行春巡县,虽不能肥马轻裘,纵骑吼怒,但看到河东又迎来了一片安宁的风景,百姓不再受战乱、逃亡之苦,他顿时这几个月的勤政是劳有所获的,昔日忙于政事的怠倦也是一扫而空。
并且阎行此行的目标,也毫不但仅是劝民农桑、振救乏绝那么简朴,他也是为了停止勘察政事,修补之前政令疏漏、不实在际的处所。
现在固然安坐在太守出行的主车当中,但是阎行兵马行军惯了,却还是几次翻开帘子,透过车窗去张望路旁的风景,很有想跃跃欲试的动机,孙资固然看出来了,但没有严授那样的声望和胆量,勇于直面改正阎行的错误,因而只能够用这类比较委宛的态度来停止劝谏。
阎行从车窗外看到夹道而行的辎軿车队,另有鱼贯而进的勇猛骑士,遐想沿途郡府的旗号顶风招展,车骑昌大,矛戟威武,甲胄光鲜,再近看道旁两边繁忙于春耕稼穑的黔黎农夫,远眺远方天涯一片晴空缺云,顿觉气度开阔。
初平四年,跟着春季的到来,河东郡府的政事也开端繁忙起来,贷种食、劝农桑、行屯田、兴水利这是最根基的政事,但一年之计在于春,这关乎到了一郡生民的衣食生存题目。
这位太守虽粗鄙少文,但兵马疆场,这身上的杀伐之气,倒是重的很。
行春的线路,也一早就打算好了,从城中的郡府解缆,先到城外的安邑铁官,再到境内的盐监。而后颠末解县,度过汾水,从皮氏进入北境,经临汾、平阳两地以后,再南下绛邑、闻喜,最后回到了安邑。
孙资听到了阎行的笑声,心中的大石也随即落地,他也恭敬地陪笑谦逊几句,悄悄在袖中擦拭着掌心排泄来的盗汗。
本朝的冶铁,技艺已经根基完美。从高炉炼铁、水排鼓风的冶铁,再到淬火、冷锻、百炼、炒钢等锻造工艺,安邑的铁官里都能够见到,阎行并不熟谙这些,固然也命令让铁官中工艺纯熟的匠人,在本来的技艺上,尝尝尝探、研讨更先进的灌钢、淬火、冷锻等技术,但技术从摸索到成型,也不是短时内能够实现的。
身为太守的阎行,天然也要以身作则,在立春之日,带着郡府的掾史行祭奠、迎春之礼,又亲耕籍田,做出榜样,命令传檄各县,要做好劝农桑、贷种食,确保本年的稼穑不要担搁、荒废了,为此还派出郡府的劝农掾带着一班属史,驰驱到各县督察稼穑的实施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