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看我,盯着琴弦点了点头。
“吾徒陌溪,你八岁时我收你为徒,至今二十载,毕生所学皆传授予你,但是你却为了这皇位多次派人暗害于我。更是使计在疆场上前后害了你四位师兄!其所作所为,实令为师心寒心冷。本日暴君已除,当以清天下不忠不义无德无孝之徒!”
那夜以后,陌溪更加繁忙起来。
我目光定定的落在我的衣袖之上,血迹晕染的两个字——
我的俄然呈现使得世人一阵错愕,大呼着妖怪,连连退出去好远。将我与陌溪围成一个圈。
我傻傻一笑,俄然感觉之前问的那话是多么笨拙。
连我也小小惊奇了一番,没想到陌溪的箭法竟然如此精准。
曲至最后,调子更加雄浑,几近沧桑。又象是宣泄,音短促又敏捷。当最后一个音尚在耳边回旋之时,我俄然道:“陌溪,你当真想要皇位吗?不管如何,都想要?”
但是我又怎会让他单独上疆场,如果我猜得没错,陌溪“求不得”这一劫大抵是要应了。如果天命让他夺不了皇位,那么起码我能够让他在失利以后持续固执的活下去。然后找一个清幽的处所,就我和他两人安安稳稳的过完这平生。
我冷哼一声:“我入了又如何,我生了又如何,此人间,已没有我值得沉沦之物。”
我听着只觉非常舒爽,笑得更加愉悦。
世人骇然。
回到虎帐,远远的便闻声一阵琴声自陌溪帐中传出。我心中欣喜,赶紧加快了脚步,撩开帘子,刚跨入帐中便嗅到了寒梅暗香。琴声一顿,陌溪抬眼看我。固然眉眼皆是笑的形状,但是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
数十万兵士皆被此声震得七窍流血。我心中不管不顾,只想大开杀戒,让这宫城以外血流成河,污了那皇宫的浩然之气。
护住他身材的铠甲已经裂开,他背上被扎入了数不清的铁针,我一时不知该从那里去触碰他。
我缓缓闭上眼,断了心脉。
他握住我的手紧了又紧,终是归于沉默。
“那又如何?”我笑道,“我本就是颗石头,魂飞魄散了还是颗石头,还免得为人间之事操心,有甚不好?这些人杀了陌溪,不管陌溪是不是渡劫,他们杀了陌溪便是真的杀了。我要他们偿命,没甚么不对的。”
白齐神采微微一变。陌溪垂眸。
他身着流波的衣裳,晃眼间,几近让我觉得瞥见了重华。眼眶一热,有液体自我眼中滚落而出,我顺手一抹,倒是一手的血。
“你身边就是我该呆的处所,你让我回那里去?”
我只要点头,再无多的言语。
“喜好。”我拉住他的手,摩挲着他掌心的硬茧,“拿全天下的花给我换,我也不换你摘给我的这一株。”
我道,“但是时候不能发展了,我和陌溪终是救了你,也终是走到这一天。我夙来不喜好你,想来是对将来有几分预感吧。你说陌溪恩将仇报,但是在我看来你才是真正的不仁不义之徒!你带陌溪走后教他武功,却让他帮你上疆场,你担着一个首级的名义,让这个孩子为你卖力,当他帮你攻陷了城池,你却只道他想要你的皇位而将他诛杀。陌溪那四个师兄,当真是被陌溪所杀?我想你心中该当比谁都清楚!”
“陌溪,你可知我为何喜好梅?”我轻声道:“那是我与你缘分开始时的第一抹暗香,我喜好的,只是因为遇见了你。”
等那些声音垂垂消逝,压着我的身材还是没有动静。我抖动手,从那身材之下爬出,等看清面前这一幕时,我脑海刹时变得空缺。
认识到这是甚么,我不由浑身发寒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