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已过了晚宴散席的岑岭时段,旅店大门口还是簇拥着浑身酒气、勾肩搭背的客人。这不,一群人七手八脚、大喊小叫,搀扶着一名满脸赤红的男人,又像橄榄球运动员一样推搡着,费了半天劲,才硬是把脚底发软、身材发沉的醉鬼塞进了车,呼哨着散去。另一边,泊车场里候着很多出租车,都为了省电,只亮着一盏TAXI的顶灯,一顺溜排着队。
“别整这些月经不调的玩意儿,说人话!”
车外的氛围潮湿、闷热,仿佛还要下雨。
“八一……酒吧?哪条路上的?”
老友相逢,别来无恙。
隐入无边无边的黑丛林
门童见有人出来,忙迎上来扣问是否打车。瘦子刚哦了一声,就见远处大灯一亮,有一辆橘黄色的出租车哼哧哼哧从黑暗中奔过来,划过一道明月弯刀似的弧线,开上迎宾台,停在身边。门童随即欠身拉开车门,又恭敬地举手挡在车门上沿,制止瘦子撞头。
如何回事?
靠!事前也不提示一声,吓死你家胖爷了!瘦子现在的第一反应就是逮住二疯子一通暴揍,谁知这小子早已松鼠一样蹦下了车,溜到门前,在电子锁上嘀嘀嘀揿了一组暗码……只听“咔嗒”一声,金属门呼啦啦卷动上去,暴露内里亮光整齐的地板。
“嗯,是的,武夷路……”瘦子闻言,点头确认,但还是心生疑虑:一是想不到本身分开春山这十多年,窜改还挺大的,武夷路的那家老店――曾经热血战役过的八一酒吧――也已开枝散叶、遍设分店了;二是据的哥所讲,桂林路上也有一家,并且离旅店更近,既然如此,明哥干吗让我去武夷路上的老店见面?
那些稍晚十来岁、精力还用不完的大妈大婶,却拉帮结派,扭起屁股,在微弱、亢奋的广场舞歌声中跳得努力。
当然,这巧克力糖浆似的、透着引诱的夜色里,必定少不了一对对浓情密意、如胶似漆的情侣,藏在玉轮照不到、别人看不见的影子里,沐浴着玫瑰花香,或是在冒着晶莹气泡的香槟映托之下,相拥相吻,翻云覆雨,毫无保存地相互倾泻着如火如荼的爱意……
刚到春山时还能看到的上弦月,隐在薄云里冷静穿越,现在,则早已滑过西天,坠入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里。
十年,如同迷途的羔羊,又似独行的苍狼,现在,哥几个终究相逢了!
瘦子吃力地挪动肥屁股,把本身塞进车厢,这让他不自发地想到之前听过的一个脑筋急转弯,关于一头大象装进冰箱共需几步的题目,跟现在的本身倒有点类似。
十点已过。
哎哎哎!二疯子,你小子真疯了!
“唔……”
瘦子,包含一旁的二疯子,都已惊掉了下巴。这玄幻的故事,像本小说似的,是真的吗?但多年的磨难之交又让他俩对此确信不疑,前后接过古红玉髓念珠,慎重地套进脖子。
等等!这身南洋归侨的打扮,这个挖煤工的肤色?这不是四天以后接送李芳菲和菁菁、小米三人去金龙洞、一起上狂飙易经八卦的摩的大叔吗?他如何会呈现在间隔嘉禾三百千米外的春山市?并且,如何跟阿谁会念咒的小巫女一样,夜里也戴着茶镜?
现在,8月25日晚9:21,瘦子稳住了刚才还悸动不已的心魔,拉开房门,穿过浮在空中的一串幻影,走了出去。如花似魅的空姐、诡秘高深的白叟、满脸懵懂的小胖墩,十足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