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停下脚步,也不看向他,只是摇点头,侧眸浅笑道:“已非关中人,不睬关中事。”
震天撼地的铁蹄声声由远及近,惊慌了整片沉寂的山林。
垂钓者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县尉畏畏缩缩地退到他的身后,阴寒的池风夹面拂来,才感觉盗汗盈额,好不狼狈,忙以袖拭汗。
策马嘶鸣中,一行数匹鬃毛盈汗的骏马吼怒而至,十几名劲装骑手挽缰停在狭小的石桥旁,为首一名虬须男人扫了一眼柳池,敛住眼中的一闪而过的戾气,跃上马背,余人纷繁上马,待这虬须大汉右手一挥,两位彪悍的部下恶狠狠地推挪绑来的县尉上前,县尉哭丧着脸,战战兢兢地滑到河岸,朝端坐在岩石上悠然垂钓的人作了一揖,颤声道:“留……留侯……”
岸上那干莽汉何曾遭人如此骄易,心头虽气,然现在却无多余的闲暇可供消磨,为首那名虬须大汉干等了半晌,见垂钓者一时半会没有理睬本身的意义,再也按捺不住性子,上前几步,朗声说道:“大人但是留侯?末将乃越骑校尉樊安人……”猛听得池水叮咚一响,抬眼一看,只见垂钓者提竿收线,钓上了一尾活蹦乱跳的小鲫鱼。
“下官不敢,不敢……”这县尉仓猝弓身答复,本日一惊一乍直把心脏揪得窒闷非常。
樊安人忍着疼将内衫呈上,咬牙笑道:“先生不嫌弃,便以血为墨,以衣做纸,把奇策写在上面吧。”
这件内衫本来素白的布衣剪裁而成的,潮湿润的粘着汗渍,阵阵酸臭异味自内衫飘散出来,尤其可怖的是,还出现了可疑的浅黄色,显是好久未曾洗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