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蹄踏处,人马俱碎,无不仓促。
王邺苦等好久无果,干脆舀了一瓢灌入口中,顿时精力抖擞。
“将军您尝尝,南襄美酒,快活着呢!”
傍晚月升,暮云影重。
云岭之战,斩首六千,俘获战马辎重无数。
刘鳞军绕道云岭,风雨高文山路泥泞崎岖。至粮草殆尽,苦寒加身,士皆愤懑,流卒过千。
“小人天生不是兵戈的料,还不是倚仗将军多方提携,自当唯您马首是瞻!”王邺憨笑着挠了挠头,“那将军以为,李贼何时来攻?小人也好替您早做筹办……”
那标兵哀嚎之间死死扯住石梼衣角,后者拔剑出鞘,瞬息剁成十数段。
鏖战正酣,楚将李竟玄率莽刀铁骑自侧翼掀山而出,冲撞敌阵杀威喧天!
……
漳城危狭,楚营寂静,刘鳞揣测不定。
突如其来的一问令刘鳞笑容凝固,顷刻复苏很多。
未几,李云骁兵出峧关,号称十万。
逾数日,刘鳞领兵一万踞郢都东六里外安营,另分兵两千于西北翼龙虎坡上筑起小寨,以成犄角之势。
“何时来攻……”
正此时,二路标兵纷繁来报,北方太虎留守李云庭距城五里安营,南翼楚军大帅李云骁领数万精骑来攻。
前军大将李敬柯率人涉川砍木造寨,偶捕郢军标兵献于中军帐下,李云骁赦其归去。
李陌奘执戟奋战,瞬息扯破人流,率亲兵杀奔中军,刘鳞骇然不敌且战且退。
当夜刘鳞借酒浇愁,愤激讲错为崔嵬侦知,遣麾下精骑穷追不舍。
天空固结一霜冷月,北风伏尸十里,楚士浴血开颜。
“王邺,你不回营睡下来此做甚?”
刘鳞暗赞一声,方才爱不释手的兵法也抛之脑后。
副将王邺扛着一坛酒走进大帐轻放在刘鳞身下,后者埋首兵法未曾发觉。
刘鳞慨言安慰,许以财帛厚利,继而斩马焚血供兵众飨饮,军心稍振。
王邺手持酒瓢一边满盅一边猎奇问道。
“王邺,传我将令!”
“将军,鄙人亲眼所见!楚骑高出岭南,大水般望不见绝顶……”
“李云骁尤善攻袭,军中多为轻骑,麾下四将:李敬柯,李竟玄,李陌奘,李长溪,皆年青勇悍,平原冲锋不在话下。而龙虎坡阵势危耸,四周遍及岗哨,暗袭无门,强攻则损兵折将。是以,我料他必然挥师西进,以期决斗。”
“哼!妄言敌兵,奸滑不忠,拖出辕门斩首!”
“嗯,好酒!”
旬月流落,刘鳞扮装借宿漳河边百姓家,乃知漳城已为李敬柯所破,崔嵬领合城老弱降楚。
“大王万勿轻视李云骁,据传此子兽祇傍身,生袭异象。稍长,胆略兼备丰采泱泱。其冠年起兵,先诛乱党专断乾纲,后执霸枪攻伐无常。拔稷陵,陷啻城,半壁大楚握于一掌,迄今可谓兵锋正盛,威名极壮!”
“胡说!”刘鳞按下心神,瞋目叱道:“李云骁起兵方三载,何来数万精骑!”
“大王所言极是,不过……末将觉得还是早作应对。”
“常日让你多读兵道文籍何如不听,现在方知此中真义了吧……”
李云骁身先士卒,提枪跃马杀入阵中,左突右入纵横驰骋,胯下亡魂不知凡几。
“将军贤明,两营互成犄角,此计甚妙!”
“让他过来。”
闻言石梼豁然回身,眉峰挟怒。“云岭新败,皆因你定策昏愚!此番言其威名,莫不是惧了此人?”
石梼浅笑点头,卸下佩剑递与刘鳞。“赐你郢王圣剑,调令诸军击破楚寇!”
及夜,士皆饱食熟睡。
“大王。”标兵灰头土脸跪在石梼脚下,颤声道:“鄙人刺得军情,那李敬柯正领着前军度过峧川砍木造寨,其他雄师尚作休整。”
“兵力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