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三生三世枕上书（终篇） > 51.第51章
他就答复：“嗯，一向握着。”
她的手抚上他的脸，轻声地感喟：“恐怕不可了呢，你固然不想带我，但我……比你先去也说不定。”一阵巨咳猛地袭来，她忍了这么久，终究忍到极致，方才缈落的那一掌虽未用多少力，但她是在力竭时受了那一掌，未免动及仙元。
他的头搁在她肩上，她感到肩头一片濡湿，听到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爱你。”
他想，她即便意欲插手战局同东华一道赴死，但此时与他绑作一团，她也不会冒然了局，将他亦拉入死局罢。天然，他这么做说不准她会永久恨他，但比起救她一条命，这又算得了甚么。
她为何能入结界？他蓦地想起她左手手指上所戴的琉璃戒，那是，东华帝君的半颗心。有设界者的半心，她自可通畅无阻进入他的结界。
她迷含混糊地夸大：“握着我的手，要一向握着。”
结界中有佛铃花飘然坠下，静得，就像一场永无终时的落雪。
她确然已将存亡置之度外，但并非脑中空空全无顾忌，明白偶然候帮手与添乱只在一动之间，而她绝非是来同东华添乱的。她唯有一招可近得缈落的身，便是梵音谷中东华教给她那一招。彼时东华搂着她的腰，握着她持剑的手，在她耳边沉沉提示：“看好了。”她当初实在并没有看得非常清楚，但私底下却回想了无数次，演练了无数次。为何会如此，她也不明白，只是他教她的，他给她的，她便本能地要去揣摩，要去精通。
她看着他，到了这个境地他还在逞强，让她竟有些感激方才缈落的那一掌来。
他很果断地摇了点头。
东华的脸蓦地煞白，颤手去探她的心脉，她握住他的手放在心口：“东华，我疼，说句好听话哄哄我。”她不常叫他东华，总感觉不美意义，此时这么叫出来，脸上现出一丝红晕，倒是看着气色好起来。
她有些委曲：“为甚么要将我送出去，那天我说那些话，是不是让你悲伤了，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但是你也让我悲伤过，我们扯平好不好，我来陪你啊，你内心实在是想我来陪你的吧？”
瞧着飞入血雨腥风中那缕红色的身影，叶青缇一时喉咙发沉，踉跄两步，跌坐在地。
凤九感觉这个时候，她的设想力真是前所未有的丰富。
他怔了好久，却笑了一下：“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想你来，我去那里都想带着你，就算是成仙我也……”他闭了闭眼，“但是不可，小白，你还这么小，你另有很长的日子要过。”
他面露苍茫看着她：“既然晓得，为甚么要来，”感喟问她，“你说我该如何把你送出去？”
公然，即便她施出尽力的一剑，红衣的妖尊亦险险避过，只是陶铸剑澎湃的剑气却削掉她腰侧大块血肉，缈落被激愤，反手便是一掌劈在她心口，她被拍得飞开，而苍何剑亦在此时重重刺入被她稍引开重视的缈落背心。
她含着涌至喉头的腥甜：“说你喜好我。”
他揽着她的肩让她靠在他胸前，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承诺她：“好。”
寒芒如冰穿心而过，摆布一划，已斩断缈落半身。这一击至狠，大量的妖血彭湃而出，结界中的豪雨被染得通红。而在赤色的雨幕中，凤九遥遥看向东华，见他眼中现出喜色和痛色，吃紧向她而来，口型仿佛是在叫她的名字。她就吃力地扯起嘴角朝他笑了一下。
灿烂的星光结界中，高可及天的剑影隔开结界两端，一端波澜掀起巨涛，森然妖息游于其间，另一端碧波结成玉床，紫衣青年揽着白衣少女静坐其上。就像相拥的一座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