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牡丹已然泪流满面,无法下床,双膝跪倒,口尊:“爹爹,儿有一言告禀,孩儿不知犯了何罪,致令爹爹逼孩儿他杀?现在现为皇家太守,倘若遇见孩儿之事,爹爹断理不清,逼死女子是小事,岂不于德行有亏?孩儿无知顶撞,望乞爹爹宽宥。”金公听了,羞的面红过耳,只得陪笑,将牡丹搀起,道:“我儿说的是,今后爹爹诸事细心了。之前之事满是爹爹不是,再休提起了。”又向何氏道:“夫人,快些与女儿将衣服换了。我到前面称谢称谢恩公去。”说罢,抽身就走。
这些田妇村姑谁不要瞧瞧大老爷的严肃。未几时,见张立带进一名戴纱帽的,翅儿贫乏一个;穿戴红袍,襟子搭拉半边;玉带系腰,因揪折闹的里出外进;皂靴缠足,分歧脚弄的底绽帮垂;一部苍髯,揉得上头扎煞下头卷;满面尘垢,抹的左边添黑右边黄。初见时只当作走会的杠箱官,细瞧来方知是新印的金太守。众妇女见了这狼狈的形状,一个个握着嘴儿嘻笑。
到了次日,金太守起家,智化随任,独占凤仙、秋葵与牡丹三人痛哭,不忍别离,好轻易方才劝止。智化又谆谆叮嘱:“好生看管蓝骁,等折子到时即行押送进京。”北侠又汲引智化,一起谨慎。大师保重,执手别离。上任的上任,回庄的回庄,俱各不表。
沙龙此时已到前面,秋葵将何氏夫人以为干女儿之事说了;又提及牡丹蜜斯已然换了衣服,还要请太守与爹爹一同拜见。沙龙便来到厅上,请了金公,来到前面。牡丹出来,先拜了沙龙。沙龙见牡丹花团锦簇,满心喜好。牡丹又与金公见礼。金公赶紧搀起。见牡丹仍然是闺阁打扮,固然欢乐,未免有些惨痛。牡丹又带了秋葵与寄父见礼,金公赶紧叫牡丹搀扶。沙龙也叫凤仙见了。金公又称谢沙龙:“小女在此打搅,多蒙兄长与二位侄女照拂。”沙龙连说:“不敢。”
只见庄丁出去报导:“我家员外同众位爷们到了。”智化与张立迎到庄门。刚到厅前,见金公在那边立等,见了世人,赶紧上前称谢。沙龙见了,便请太守与北侠进厅就坐。智化问剿除巢穴如何。北侠道:“我等押了蓝骁入山,将辎重俱散与喽啰,统统寨栅全行放火烧了。现时把蓝骁押来交在西院,叫世人看管,特请太守老爷发落。”太守道:“多承众位恩公的能力。既将贼首擒获,下官也不敢擅专。待到任所,即行具折,连贼首押赴东京,交到开封府包相爷那边,自有定见。”智化道:“既如此,这蓝骁倒要严加防备,好都雅守,将来是襄阳的硬证。”复又道:“弟等三人去而复返者,因闻声颜大人巡按襄阳,钦派白五弟随任供职。弟等吃紧赶返来,原欲会同兄长齐赴襄阳,帮忙五弟,共襄此事。现在既有要犯在此,说不得须耽迟几日工夫。沙兄长、欧阳兄、丁贤弟,大师俱各在庄,留意顾问蓝骁。唯恐襄阳王暗里遣人来盗取,倒是要紧的。就是太守到差,路上也要细心。若要小弟护送前去,一到任所,吃紧具折。待折子到时,即即将蓝骁押赴开封。诸事已毕,再行赶到襄阳,庶乎于事无益。不知众位兄长觉得如何?”世人齐声道:“好,就是如此。”金公道:“只是又要劳动恩公,下官心甚不安。”说话间,酒筵安排齐备,大师入坐喝酒。
金章去后,何氏道:“据我想来,老爷不见女儿倒也罢了,唯恐见了时,老爷又要活力。”金公知夫人话内有挖苦之意,也不答言,只要付之一笑。只见金章哭着返来道:“我姐姐断不来见爹爹,说唯恐爹爹见了又要活力。”金公哈哈笑道:“有其母必有其女,无何如,烦夫人同我逛逛如何?”何氏见金公如此,只得叫张妈妈带路,老伉俪同进了角门,来到跨以是内。凤仙姐妹晓得太守必来,早已遁藏。只见三间房屋,两明一暗,统统安排颇颇的雅而不俗,这俱是凤仙在这里替牡丹补救的。张李氏将软帘掀起,道:“女儿,老爷切身看你。”金公便进屋内,见牡丹面里背外,一言不答。金公见女儿的打扮打扮,竟然的布裙荆钗,回想当初珠围翠绕,不由的痛彻肺腑,道:“牡丹我儿,是为父的委曲了你了。皆由当月朔时气恼,不加思考,无怪女儿着恼。莫非你还责怪爹爹不成?你母亲也在此,快些见了罢。”张妈妈见牡丹端然不动,赶紧上前,道:“女儿,你乃明理之人,似此非礼,如何使得?老爷太太是你生身父母,尚且如此;如果我伉俪获咎了你,当时岂不更难乎为情了么?快些下来。叩拜老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