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此人是谁?真真令人想拟不到,本来恰是小侠艾虎。自从送了施俊回家,看望父亲,幸喜施老爷施安人俱各安康。施老爷问:“金伯父那边可许联婚了?”施俊道:“姻虽联了,只是好些原委。”便将委曲情由,述了一番。又将如何与艾虎结义的话,俱各说了。施老爷立即将艾虎请出去相见。虽则施老爷失明,看不见艾虎,施安人却见艾虎年幼,英风满面,甚是欢乐。施老爷又奉告施俊道:“你若不来,我还叫你回家;只因本县已有考期,我已然给你报过名。你现在来的恰好,不日也就要测验了。”施生听了,正合情意,便同艾虎在书房居住。迟未几日,到了测验之日,施生高高中结案首,好生欢乐,连艾虎也觉欢畅。本要赴襄阳去,无法施生总要过了考期,或中或不中,当时再为决计起家。艾虎没法儿,只得依从。每日无事,如何闲得住呢,施生只好派锦笺跟从艾虎出外玩耍。这小爷不吃酒时还好,喝起酒来,老是尽醉方休。锦笺不知跟着受了多少的怕。好轻易盼望府考,艾虎不肯独安闲家,是以随了主仆到府测验。及至发表,施俊却中了第三名的生员,满心欢乐。拜了教员,会了同年;然后吃紧返来,祭了先人,拜过父母,又是亲朋道贺,应接不暇。诸事已毕,方商讨起家赶赴襄阳,待毕姻以后,再行赴京招考,是以迟误日期。及至到了襄阳,金公已知施生得中,欢乐无穷,便筹措施生与牡丹结婚。
看窝棚的吓了一跳,昂首看时,见是个年幼之人,胸前斜绊着一个承担,甚是雄浑,便问道:“你是何人?夤夜到此何事?”艾虎也不答言,一存身将承担解下翻开,拿出几件衣服来,对着那水鸡儿普通的人道:“朋友,你把湿衣脱下来,换上这衣服。俺有话问你。”那人连连称谢,仓猝脱去湿衣,换了干衣。又与艾虎执手,道:“多谢恩公一片美意。请略坐坐,待小可稍为暖暖,即将衣服偿还。”艾虎道:“不打紧,不打紧。”说着话,席地而坐,方问道:“朋友,你为何闹的浑身皆湿?”那人叹口气,道:“一言难尽。实对恩公说,小可乃庇护小仆人避祸的,不想遇见两个狠心的船户,将小可一篙拨在水内。幸喜小可素习水性,好轻易奔出清波,来到此处。但不知我那小主落于何方?好不苦也!”艾虎忙问道:“你莫非就是甚么‘伯南哥哥’么?”那人失惊,道:“恩公如何晓得小可的贱名?”艾虎便将在怀宝家中偷听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武伯南道:“如此说来,我家小仆人有了下落了。倘若被他们卖了,那还了得!必要吃紧赶上方好。”
走了多时,不见小溪桥,心中迷惑道:“那厮说有桥,如何不见呢?”趁月色往北一望,见那边一堆一堆,不知何物,本身道:“且到那边看看。”哪知他又把路走差了。若往南来便是小溪桥,现在他往北去,倒是船场堆木料之所。艾虎暗道:“这是甚么地点?如何有这些木料?要他做甚?”正在迷惑,只见那边有个窝棚,灯光亮亮。艾虎道:“有窝棚必有人,且自问问。”赶紧来到跟前,只听内里有人道:“你此人好没事理,美意叫你向火,你如何磨我要起衣服来?我一个看窝棚的,那里有敷余衣服呢?”艾虎悄悄掀起席缝一看,见一人如同水鸡儿普通,战兢兢说道:“不是俺合你要,只因浑身皆湿,即使向火,也解不过这个冷来。俺打量你有衣服,哪怕破的烂的呢,只要俺将湿衣服换下拧一拧,再向火,俺缓过这口气来,即便还你。那不是行好呢。”看窝棚的道:“谁耐烦这些,你好好的便罢再要多说时,连火也不给你向了。搅的我连觉也不得睡,这是从那里提及。”艾虎在内里答言道:“你既看窝棚,如何又要睡觉呢?你真睡了,俺就偷你。”说着话,唿的一声,将席帘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