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差人当堂跪倒,禀道:“陈应杰拿到。”包公又叮咛传刘氏并尤氏婆媳。先将陈大户带上堂来,当堂上了刑具。包公问道:“陈应杰,为何谋死张有道?从实招来!”陈大户闻听,吓得惊奇不止,赶紧说道:“并无此事呀,彼衰老爷!”包公将惊堂木一拍,道:“你这大胆的主子!在本府堂前还敢支吾么?摆布,带狗儿。”立即将狗儿带上堂来,与陈应杰劈面对证。大户只吓得抖衣而战,半晌,方说道:“小人与刘氏通奸是真相,并无谋死有道之事。这都是狗儿一片虚词,老爷千万莫信。”包公大怒,叮咛:“看大刑服侍!”摆布一声喊,将三木往堂上一撂,把陈大户吓得胆裂魂飞,赶紧说道:“愿招!愿招!”便将狗儿找寻尸龟,悄悄交与刘氏,叫或茶或饭洒上,立即心疼而死,并奉告她放心,并无一点伤痕,连血迹也无有,重新至尾,说了一遍。包公看了供单,叫他画了招。
又将尤氏婆媳带上堂来。婆子哭诉前情,并言毫无养赡。“只因陈大户曾许过几亩地,婆子恐他诬赖,托人写了一张字儿。”说着话,从袖中将字儿拿出呈上。包公一看,认得是公孙策的笔迹,心中暗笑,便向陈大户道:“你许给他几亩地,怎不拨给他呢?”陈大户无可何如,并且当初原有此言,只得应许拨给几亩地与尤氏婆媳。包公便饬发该县办理。包公又问陈大户道:“你这尸龟的方剂,是如何晓得的?”陈大户回道:“是我家教书的先生说的。”包公立即将此先生传来,问他如何晓得的,为何教他这体例。先生费士奇回道:“小人夙来学习些医学,因知药性。或于完了功课之时,或刮风下雨之日,不时和东人谈议论论。因提及此药不成乱花,此中有六脉八反,乃是最毒之物。才提到尸龟。小人是偶然闲谈,谁知店主倒是故意影象,故此生出事来。求老爷详察。”包公点头,道:“此语虽是你偶然说出,只是不当对匪人谈吐此事,亦当薄薄有罪,觉得妄谈之戒。”即行办理文书,将他递解回籍。刘氏定了凌迟,陈大户定了斩立决,狗儿定了绞监候。被告张致仁无事。
包公退了堂,来至书房,即打了摺底,叫公孙策誊清。公孙策刚然写完,包兴出去,手中另持一纸,向公孙策道:“老爷说咧,叫把这个誊清夹在摺内,明早跟着摺子一同具奏。”先生接过一看,不觉目瞪神痴,半晌方说道:“就照此样写么?”包兴道:“老爷亲身写的。叫先生誊清,焉有不还是写的理呢?”公孙策点头,说:“放下,我写就是了。”心中好不安闲。本来这个夹片是为陈州放粮,不该信誉椒房宠任之人,直说圣上用人不当,一味顶撞言语。公孙策焉有不担惊之理呢?写尽管写了,明日若递上去,恐怕是去官表一道。老是我公孙策时运不顺,恰好遇的都是这些事,只好明日听信儿再为筹算罢。
又见包公连催外班快传匠役。公孙策见真要办理此事,只得退出,重新将票据细细的搜求,又添上如何包铜叶子,如何钉金钉子,如何安鬼王头,又添上很多样色。未几时,匠役人等来到。公孙策先叫看了模样,然后教他做法。世人不知有何用处,只得按着叮咛的模样荡起,一个个手忙脚乱,整整闹了一夜,方才荡得。包公临上朝时,俱各看了,叮咛用黄箱盛上,抬至朝中,预备御览。
这日包公走至三星镇,见地面寂静,悄悄想道:“处所官轨制有方。”正自犯想,忽听喊冤之声,却不见人。包兴早已上马,顺着声音找去,本来在路旁空柳树里。及至暴露身来,却又是个妇人,头顶呈词,双膝跪倒。包兴赶紧接过呈子。此时轿已打杵,上前将状子递人轿内。包公看毕,对那妇人道:“你这呈子上言家中无人,此呈倒是何人所写?”妇人答道:“从小熟读诗书,父兄皆是举贡,嫁得丈夫也是秀才,笔墨常不释手。”包公将轿内随行纸墨笔砚,叫包兴递与妇人另写一张。只见不加思考,援笔立就呈上。包公接过一看,连连点头,道:“那妇人,你且先行归去听传。待本阁到了第宅,必与你鞠问此事。”那妇人磕了一个头,说:“多谢彼苍大人!”当下包公起轿,直投第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