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爷已从房高低来,找着头巾,同到公所,赶紧穿了衣服,与公孙先生来找包兴,恰遇包兴奉了相爷之命来请二人。二人即便伴同包兴一同来至书房,拜见了包公,便说方才与那人比武景象。“未能拿获,实卑职之过。”包公道:“黑夜之间焉能一战胜利。据我想来,唯恐他别生枝叶,当时更难拿获,倒要大费周折呢。”又叮嘱了一番:“阎署务要谨慎。”展爷与公孙先生连连承诺。二人退出,来至公所,大师计议。唯有赵虎撅着嘴,再也不言语了。自此夜以后,却也无甚动静,唯有谨慎罢了。
刚将尸首打扫结束,御刑仍然安设。堂上忽听包公道:“带柳洪。”这一声把个柳洪吓得胆裂魂飞,筋酥骨软,好轻易挣扎爬至公堂之上。包公道:“我把你这老狗!颜生受害,金蝉吊颈,绣红遭害,驴子被杀,以及冯君衡遭刑,全由你这老狗嫌贫爱富而起,致令生者、死者、死而复活者受此大害。今将你废于铡下,大抵不委曲你罢?”柳洪听了,叩首碰地,道:“实在不平。望相爷开六合之恩,宽恕小老儿,改过改过,以赎前愆。”包公道:“你既知要赎罪,听本阁叮咛。今将颜生托付与你,就在你家攻书,统统统统用度,你要好都雅待。俟来岁科考以后,中与不中,即便毕姻。倘颜查散稍有疏虞,我便把你拿来,仍然废于铡下。你敢应么?”柳洪道:“小老儿情愿,小老儿情愿。”
本来夜行人另有一番眼力,能暗中视物,虽不逼真,却能别离。最怕蓦地火光一亮,反觉面前一黑。如同黑天在灯光之下,乍从屋内来,必须略站片时,方觉面前亮光些。展爷方才觉面前有火亮光一晃,已知那人必有暗器,从速把头一低,以是将头巾打落。如果些微力笨点的,不是打在面门之上,重点打下房来咧!此时展爷再往脊的那边一望,那人早已去了。此际公以是内,王、马、张、赵带领差役,灯笼火把,各执东西,俱从角门绕过,遍处搜索,那里有小我影儿呢?唯有愣爷赵虎怪叫呼喊,一起乱嚷。
及至到了开封府,便先见了公孙先生与王、马、张、赵等,却不提白玉堂来京,不过略问了问:“一贯有甚么变乱没有?”大师俱言无事,又问展爷道:“大哥被告两个月的假,如何恁早返来?”展爷道:“回家祭扫完了,在家无事,莫若早些返来,免得临期仓猝。”也就讳饰畴昔。他却拜见了相爷,悄悄将白玉堂之事回了。包公听了,叮咛严加防备,设法擒拿。展爷退回公所,自有世人与他拂尘掸尘,连续热烈了几天。展爷却每夜防备,并不见甚么动静。
展爷退出,来至公所,已然秉上灯烛。大师摆上酒饭,相互就坐。公孙便问展爷道:“相爷有何见谕?”展爷道:“相爷为寄柬留刀之事,叫大师防备些。”王朝道:“此事原为替颜查散明冤。现在既已断明,颜生已归柳家去了,此时又防甚么呢?”展爷此时却不能不奉告世人白玉堂来京找寻之事,便将在茉花村比剑联婚,后至芦花荡方知白玉堂进京来找御猫,及一闻此言便吃紧赶来等情由,说了一遍。张龙道:“本来大哥定了亲了,还瞒着我们呢。恐怕兄弟们要喝大哥的喜酒。现在既已说出来,明日是要更加的罚。”马汉道:“喝酒是小事,但不知锦毛鼠是如何小我?”展爷道:“此人姓白名玉堂,乃五义当中的朋友。”赵虎道:“甚么五义?小弟不明白。”展爷便将陷空岛的世人说出,又将外号儿说与世人听了。公孙先生在旁听得明白,蓦地觉悟,道:“此人来找大哥,倒是要与大哥合气的。”展爷道:“他与我素无仇隙,与我合甚么气呢?”公孙策道:“大哥,你自想想,他们五人号称五鼠,你却号称御猫,焉有猫儿不捕鼠之理?这明是嗔大哥号称御猫之故,以是晓得他要与大哥合气。”展爷道:“贤弟所说仿佛有理。但我这‘御猫’乃圣上所赐,非是劣兄成心称猫,要逼迫朋友。他若端的为此事而来,劣兄甘拜下风,从而后不称御猫,也未为不成。”世人尚末答言。惟赵虎正在豪饮之间,闻声展爷说出此话,他却有些不平气,拿着酒杯,立起家来道:“大哥,你老素昔胆量过人,本日何自馁如此?这‘御猫’二字乃圣上所赐,如何改得?倘如果阿谁甚么白糖咧、黑糖咧,他不来便罢;他若来时,我烧一壶开开的水把他冲着喝了,也去去我的滞气。”展爷赶紧摆手,说:“四弟悄言,岂不闻窗外有耳?”刚说至此,只听拍的一声,从内里飞进一物,不偏不歪,正打在赵虎擎的阿谁酒杯之上,只听当啷啷一声。将酒杯打了个粉碎。赵爷吓了一跳。世人无不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