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兄弟四人同聚于待客堂上。卢方道:“自我兄弟结拜以来,朝夕相聚,多么欢愉。偏是五弟少年心性,功德逞强,务需求与甚么‘御猫’较量。至今去了两月不足,未见返来,劣兄好生放心不下。”四爷蒋平道:“五弟未免过于心高气傲,并且不平人劝。小弟前次略略说了几句,几乎儿与我反目。据我看来,唯恐五弟将来要从这上头受害呢。”徐庆道:“四弟再休提起。那日要不是你说他,他如何会擅自负气走了呢?满是你多嘴的不好。那有你三哥也不会说话,也不劝他的好呢。”卢方见徐庆抱怨蒋平,唯恐他二人分争起来,便道:“事已至此,别的临时不必提了。只是五弟此去倘有疏虞,当时怎了?劣兄意欲亲赴东京寻觅寻觅,不知众位贤弟觉得如何?”蒋平道:“此事又何必大哥前去。既是小弟多言,他负气去了,莫若小弟去寻他返来就是了。”韩彰道:“四弟是决然去不得的。”蒋平道:“倒是为何?”韩彰道:“五弟这一去需求与姓展的分个高低,倘若得了上风,那还罢了;他若拜了下风,再想起你的媒介,如何还肯返来。你是断去不得的。”徐庆接言道:“待小弟前去如何?”卢方听了,却不言语,晓得徐庆为人卤莽,是个浑愣,他这一去,不但不能找回五弟,巧咧,倒要闹出事来。韩彰见卢方不语,心中早已明白了,便道:“三弟要去,待劣兄与你同去如何?”卢方听韩彰要与徐庆同去,方答言道:“若得二弟同去,劣兄稍觉放心。”蒋平道:“此事因我起见,如何二哥、三哥辛苦,小弟倒安闲呢?莫若小弟也同去走一遭如何?”卢方也不等韩彰、徐庆说,便答言道:“如果四弟同去,劣兄更觉放心。明日就与三位贤弟饯行便了。”
卢爷便问道:“久仰芳名,未能奉谒。今蒙来临,有屈台驾。不见有何见教?敢乞明示。”柳青道:“小弟此来不为别事。只因敬慕卢兄行侠尚义,故此大胆前来,殊觉冒昧。约莫说出此事,决不见怪。只因敝处太守孙珍乃兵马司孙荣之子,倒是太师庞吉以外孙。此人淫欲贪婪,剥削民脂,造恶多端,概难尽述。刻下为与庞吉庆寿,他备得松景八盆,此中埋没黄金千两,觉得趋奉献媚之资。小弟探听得实在,意欲将此金劫下。非是小弟贪爱此金,因敝处比年荒旱,即以此金变了价,买粮米施助,以抒民困。奈弟独力难成,故此不辞跋涉,瞻仰卢兄帮忙是幸!”卢方听了,便道:“弟蜗居山庄,原是本分人家。虽有微名,并非要结而得。至行劫盗取之事,更不是我卢方所为。足下此来,竟自徒劳。本欲款留盘桓几日,唯恐有误足下闲事,反为不美。莫若足下早早另为筹算。”说罢,一执手,道:“请了。”柳青听卢方之言,只气的满面通红,把个白面判官竟成了红面判官了,暗道:“真乃闻名不如见面,本来卢方是这等人!如此看来,义在那里?我柳青来的不是路了。”站起家来,也说一个“请”字,头也不回,竟出门去了。
且说陷空岛卢家庄那钻天鼠卢方,自从白玉堂离庄,算来将有两月,未见返来,又无音信,甚是放心不下,每日里瞎声感喟,坐卧不安,连饮食俱各减了。虽有韩、徐、蒋三人安慰,无法卢方实心忠诚,再也解释不开。
韩、徐二人送了柳青去后,也到这边来,见了卢方,却不提柳青之事。到了次日,卢方预备了送行的酒菜,弟兄四人吃喝已毕。卢方又叮嘱了很多的言语,方将三人送出庄门,亲看他们去了,立了多时,才回身归去。他二人趱步向前,竟赴柳青的约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