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婆子道:“军官爷爷,快救婆子性命呀!”中间恶奴顺手就要打那婆子。只见那军官把手一隔,恶奴便发展了好几步,呲牙咧嘴,把胳膊乱摔。王、马二人看了,悄悄欢乐。又听军官道:“妈妈不必惊骇,渐渐讲来。”那婆子哭着,道:“我姓王,这女儿乃是我街坊。因她母亲病了,许在花神庙烧香。现在她母亲固然好了,尚未复元,是以求我带了她来还愿,不想竟被他们抢去。求军官爷援救援救。”说罢,痛哭。只见那军官听了,把眉一皱,道:“妈妈不必哭泣,我与你找来就是了。”
王、马二人先到了开封府,见了展爷、公孙先生,便将此事申明。公孙策尚未开言,展爷忙问道:“这军官是何形色?”王、马二人将脸盘儿身量儿说了一番。展爷听了大喜,道:“如此说来,别是他罢?”对着公孙先生伸出大指。公孙策道:“既如此,少时此案解来,先在外班房等待,悄悄叫展兄看看。若要不是那人,也就罢了;倘如果那人冒名,展兄无妨直呼其名,使他不好改口。”世人听了,俱各称善。
未几时,此案解到,俱在外班房等待。王、马二人先换了衣服,前去班房,见放着帘子。随后展爷已到,便掀起帘缝一瞧,不由的满心欢乐,对着王、马二人悄悄道:“公然是他。妙极,妙极!”王、马二人赶紧问道:“此人是谁?”展爷道:“贤弟休问。等我出来呼着名姓,二位便知。二位贤弟即随我出去,劣兄给你们相互一引见,他也不能改口了。”王、马二人领命。
忽又服从内里出去一个婆子,嚷道:“你们这伙强盗!彼苍白日,就敢抢良家女子,是何事理?你们若将她好好还我,便罢;你们若要不放,我这老命就合你们拼了!”众恶奴一面拦截,一面呼喊。忽见从棚内又出来两个恶奴,说道:“方才公子说了,这女子本是府中丫环,私行逃脱,总未找着,并且拐了好些东西。本日既然遇见,把她拿住,还要诘问拐的东西呢。你这老婆子趁早儿走罢。倘若不依,公子说咧,就把你送县。”婆子闻听,只急的嚎啕痛哭,又被众恶奴往内里拖拽。这婆子如何支撑得住,便脚不沾地往外去了。
一日,王朝与马汉商讨,道:“我们每天出去访查,约莫无人不知;人既晓得,更难看望。莫若咱二人悄悄出城,看个动静。贤弟觉得何如?”马汉道:“出城虽好,但不知往何方去呢?”王朝道:“我们信步行去,天然热烈丛中采访。莫非反往幽僻之处去么?”二人说毕,脱去校尉的服色,各穿便衣,离了衙门,竟往城外而来。
且说仁宗天子细看纸条上面写道:“好笑,好笑,误杀反误告。混闹,混闹,老庞害老包。”共十八个字。天子看了,这明是他杀,反要谗谄别人;又看笔迹有些熟谙,蓦地想起忠烈祠墙上的字体,却与此字不异。真是聪明不过帝王,暗道:“此帖又是那人写的了。他多次做的俱是磊磊落落之事,又为何隐埋没藏,再也不肯劈面呢?实在令人不解。只好还是催促包卿便了。”想罢,便将摺子连纸条儿俱各掷下,交大理寺审判。庞贼见圣上从摺内翻出个纸条儿来,已然吓得魂不附体。联衔之人,俱各悄悄担惊。
这里王、马二人带领婆子到前面。此时众恶奴见公子已死,也就一哄而散,谁也不敢出头。王、马二人一向进了敞厅,将女子领出托付婆子,护送出庙,问了然住处姓名(恐有发问质对之事),方叫她们去了。二人不辞辛苦,直奔祥符县而来。到了县里,申明姓名。门上仓猝回禀了县官。县官立即请二位到书房坐了。王、马二人将委曲情由,说了一遍。“此事皆系我二人目睹,贵县不必鞠问,立即解往开封府便了。”正说间,内里拿进个略节来,倒是此案的名姓;死的名严奇,军官名张大,持棍的名史丹。县官将略节递与王、马二人,便叮咛将一干人犯多派衙役,立即解往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