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无法,谢了又谢。回身来到屋内,叫声:“妈妈,这是方才一名小客长给女儿的贺礼,好好收了。”李氏接来一看,见是两锭五两的锞子,不由吃惊,道:“嗳哟!如何有如许的重礼呢?”正说间,牡丹过来,问道:“母亲,甚么事?”张立便将客长送贺礼的事说了。牡丹道:“此人但是爹爹夙来认得的么?”张立道:“并不认得。”牡丹道:“既不认得,萍水相逢,就受他如此厚礼,此人就令人难测,焉知他不是恶人暴客呢?据孩儿想来,还是不受他的为是。”李氏道:“女儿说的是,大哥趁早儿还他去。”张立道:“真是闺女想的殷勤,我就还他去。”仍将银子接过,出内里去了。
忽听内里有人唤道:“张老儿在家么?”张立忙出来一看,不由的吃了一惊,道:“二位请了。到此何事?”二人道:“如何你倒问我们?本日是谁的班儿了?”
史云便陪着艾虎,左一碗,右一碗,把个史云也喝的愣了,暗道:“如许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大量。”就是别人也往这边瞅着。喝来喝去,小侠垂垂醉了,前仰后合,身材乱晃,就靠着桌子,垂眉闭眼,史云知他酒深,也不轰动他。未几时,只听呼声振耳,已入梦境。艾虎既是如此,众渔人也就醺醺,独占张立、史云喝的未几。张立是夙来不能多饮的;史云酒量却豪,只因与张老儿筹措办事,也就不肯多喝了。张立还是按座筹措。
且说史云见年幼之人如此,闹的倒不美意义了,赶紧问道:“足下贵姓?”年幼的道:“小弟艾虎。只因要上卧虎沟,今后颠末,见众位在此喝酒作乐,不觉口渴。既蒙赐酒,感领厚情。请了。”说罢,迈步就进了柴门。
忽听得人喊马嘶,早有渔户跑的张口结舌道:“不……不好了!葛头领带领人马入庄了。”张立听了,只吓得浑身乱抖。艾虎道:“老丈不要惊骇,有俺在此。”说罢,将承担递与张立,转头叫道:“史大哥,随俺来。”刚然出了柴扉,只见有二三十名喽啰簇拥着一个老头骑在顿时,声声叫道:“张老儿,闻得你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恰好与俺婚配,俺现在特来求亲。”艾虎听了,一声叱咤道:“你这厮叫甚么?快些说来!”顿时的道:“谁不晓得俺葛瑶明,外号蛤蜊蚌子吗?你是何人,竟敢前来多事?”艾虎道:“我只当是蓝骁那厮,本来是个知名的小辈。俺艾虎爷爷在此,你敢如何?”葛瑶明听了,喝道:“好小厮!满口胡说!”叮咛喽啰将他绑了。唿的上来了四五个。艾虎不慌不忙,两只臂膀往摆布一分,先打倒了两个;一回身抬腿,又踢倒了一个。众喽啰见小爷英勇,又上来了十数个,心想以多为胜。那知小侠指东打西,窜南跃北,如同虎荡羊群,不大的工夫,打了个落花流水。
张立当下拿回银子,见了艾虎,说道:“方才老夫与我老伴并女儿一同言明,她母女说客长远道而来,我等理宜尽地主之情,酒食是现成的,如何敢受如此厚礼。仍将原银偿还,客长休要见怪。”艾虎道:“这有甚要紧。莫非本日此举,老丈就不破钞资财么?权当作薪水之资就是了。”张立道:“好叫客长得知,本日此举满是破钞众乡亲的。不信,尽管问我们史乡亲。”史云在旁答道:“此话千真万真,决不欺哄。”艾虎道:“俺的银子已经拿出,如何又收回呢?也罢,俺就烦史大哥拿此银两,明日还是预备。本日是俺扰了众乡亲,明日是俺作东回请众位乡亲。如若少了一名,俺是不依史大哥的。”史云见此风景,赶紧说道:“我看艾客长是个豪放痛快人,莫若张大哥从实收了罢,免得叫客长难堪。”张立只得又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