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衙内,县官方九建立即升堂,把施生带上来一看,倒是个脆弱墨客,不像害人的形景,便问道:“李存曾烦你送郑申么?”施生道:“是,因郑申醉了,李存不放心,烦我送他,我却没送。”方令道:“他既烦你送去,你为何又不送呢?”施生道:“皆因郑申劝止再三,他说他醉也是常醉,路也是常走,断断不叫送,是以我就回了店了。”方令道:“郑申拿的是甚么?”施生道:“有个大褡裢肩头搭着,内里不知是甚么。李存见他醉了,曾说:‘你这银褡裢要紧。’郑申还说:‘怕甚么,就是这一头二百两银子算了事了。’实在并没有见褡裢内是甚么。”方令见施生说话诚笃,问甚么说甚么,毫无狡赖推委,不肯加刑,叮咛寄监,再行听审。
来到翠芳塘,传唤处所。方令先看了统统阵势,见南面是山,东面是道,西面有人家,便问:“有几家人家?”处所道:“八家。”方公道:“郑申住在那里?”处所道:“就是西头那一家。”方公指着芦苇,道:“这北面就是翠芳塘了?”处所道:“恰是。”方公忽见芦苇深处乌鸦飞起,复落下去。方公沉吟很久,叮咛处所下芦苇去看来。处所拉了鞋袜,进了芦苇,未几时出来,禀道:“芦苇塘以内有一尸首,小人一人弄他不动。”方公又派差役下去二名,一同拉上来,叫仵作相验。仵作回道:“尸首系身后入水,脖项有手扣的伤痕。”县宰即传郑王氏厮认,果是她丈夫郑申。方公暗道:“此事须当如此。”叮咛处所将那七家仆人不准推委,马上同赴长沙候审。方公先就乘马到府,将郑申尸首禀明,并将七家邻舍带来,俱各回了。邵太守道:“贵县且请安息。候七家到齐,我自有事理。”邵老爷将此事推断一番,俄然计上心来。
蒋平既已交代明白,翻转头来再说小童之事。你道这小童是谁?本来就是锦笺。自施公子负气离了金员外之门,乘在顿时,越想越有气,连续三日,饮食不进,便病倒旅店当中。小童锦笺见相公病势沉重,即托店家请大夫调节,诊了脉息,乃愁闷不舒,受了外感,竟是夹气伤寒之症。开方用药。锦笺衣不解带,日夜奉侍,见相公昏昏沉沉,好生难受。又知相公没多余盘费,他又把艾虎赏的两锭银子换了,请大夫,抓药。好轻易把施俊调节的好些了,又要病后的将养。恰好的马又倒了一匹,恰是锦笺骑的。他小孩子家心疼那马,不肯售卖,就托店家雇人埋葬。谁知店家悄悄的将马出脱了,还要合锦笺要工饭钱,这明是欺负小孩子。再加这些店用房钱,草料麸子,七折八扣,除了两锭银子以外,倒该下了五六两的帐。锦笺连急带气,他也病了。先前还挣扎着奉侍相公。厥后施俊见他阿谁形景,竟是中了大病,渐渐的问他,他不肯实说;问的急了,他就哭了。施俊心中好生不忍,本身便挣扎起来,诸事不消他奉侍,得便倒要奉奉养侍锦笺。一来二去,锦笺竟自伏头不起。施俊又托店家请大夫。大夫道:“他这虽是感染,却比相公沉重,并且症候迟误了,必须从速调节方好。”开了方剂却不走,等着马钱。施俊向柜上借。店东道:“相公账上欠了五六两,如何还借呢?很多了,我们垫不起。”施俊没何如,将衣服典当了,开辟了马钱并抓药。到了无事,本身到柜上重新算账,方知锦笺已然给了两锭银子,就知是他的那两锭赏银,又是感激,又是焦急。因瞧见马工饭银,便想起他本身骑的那匹马来了,就合店东筹议要卖马还账。店东乐得的赚几两银子呢,立即会了主儿,将马卖了。除了还账,方才的剩了一两端。施俊也不计算,且调节锦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