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将她带到山崖边的露台,在一棵朽掉的老木旁席地坐下,接了一碗清澈泉水让她消渴,本身也坐到一旁,靠着老木与她闲谈。
岭南山脉的凡俗国度也有很多道观存在,不过几近都建在离都城比来的处所,等着城中人去膜拜、去添香火,趁便道长给个符保安然。
正在何淼淼站在门口抚玩时,内里走出一名白发童颜的灰衣老叟。
一条闻言乖灵巧巧地点头,拉着何淼淼的袖口往前带,嘴里还念叨个不断,一点儿都不怕生。
只不过天子脸上皱纹更深,没被她打之前另有股肃杀之气,而老道安闲多年,自幼养成的傲气风骨不失,气质却暖和很多。除了一头白发,脸孔也不像有花甲之年。
那所谓的符,实在也只是凡俗羽士随便画的,许是有幸见过真正的符箓,学着仿照出来的无用之物。
何淼淼这才发明,老道长得的确有些像阿谁被她暴揍一顿的天子。
“被弟弟一朝算计打入灰尘,我却俄然有了跨出那道循环轨迹的设法。与先皇请命后,我便被贬为庶人,自此清闲三十余年,痛快至极!”
“大姐姐,你是打哪儿来的?是城里吗?城里好玩吗?我师父说城里的道长都可有钱了,每天都能吃肉喝酒,我今后也想去见地见地。”
何淼淼心中遗憾,如果在修仙界,结丹修士们合力哄动阵势,定能成为灵气充沛的修炼胜地。
老道呵呵一笑,朝后摆摆手。
那些所谓隐于闹市的道观,牌匾大多金光闪闪,恨不得能晃瞎人的眼,大殿也多是宝光四溢,燃的香都有屋子高,内里的羽士也都是拜高踩低,非常奸商。
何淼淼感觉自从与白木荷分开,就再未与人聊得如此畅快,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连太阳下山都未曾发觉。
“女人远道而来,若不嫌弃还请内里坐着说话。”
屋内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何淼淼坐到一旁看着两名小道童咬耳朵,只觉灯火都变得暖了几分。
“小女人此言差矣。人生于世不能有求便有得,六合山川也是一样。我这里有天有地,有木有水,另有老道这小我,已是占尽便宜,何必再多求旁的?”
直到一名七岁摆布的道童来请人,二人才知早就过了膳时,观中唯二两名小道童都等待多时了。
凡俗的符箓都是朱砂黄纸,靠着装神弄鬼才气点得燃,还被人当作驱鬼除邪的神仙妙法。
而面前这座青瓦白墙的小道观,隐于山川之间,低调安闲又有种说不出的风骨。而那笔迹又有些傲气,似是不屑于凡尘俗世为伍。
何淼淼躺在床榻上,并未用灵力遣散酒意,脸颊有些微微发红,心头却腐败非常。
二人相谈甚欢,一大坛子酒很快就见了底。老道给何淼淼安排了留宿,才摇摇摆晃唱着跑调的曲子拜别。
何淼淼看他一副神驰的模样,忍不住暗笑,耐烦描述了城中气象,一条听得津津有味,还未走近膳堂就急仓促地冲了出来。
“二筒!大姐姐说城里的道长都是骗子!师父公然没骗我们!”
老道酒量好,小口小口地品了好久都未曾醉倒。他一边谈古论今,一边说诗唱词,听得何淼淼一阵云里雾里,却又感觉好些话都极有事理。
修仙界的符箓,皆是兽皮兽血,再不济也得是灵植炼制的纸张,不然那里能能够接受符文中六合间的力量?
“道长果然通透。皇位引诱极大,又有几人情愿放弃看似唾手可得,实则远在天涯的权力罢休?”
“道长心态果然不俗。求得太多,反倒越来越不满足,面前的统统倒被忽视了。”
“我在而立之年败于一母同胞兄弟之手,就那么俄然悟了。为了一张虚无缥缈的龙椅,为了所谓至高无上的权力,兄弟阋墙,父子猜忌,实在是得不偿失。我本无愿,却也被推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