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痴听了浑身直冒盗汗,等两人走得远了,才敢长出一口气,手上的伤也顾不得,直呼“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小沙弥扶着戒痴艰巨地往前走,一张小脸憋得通红,边走边数落师父。
开门的是一个面庞清秀的女人。
凌霜剑气!唐肃你来的可真是时候!谢成韫暗自可惜,看来本日是不能从这和尚嘴里问出甚么来了。唐肃站在数十步开外,神采阴沉,手里的凌霜剑虽已归鞘,它半晌之前射出的剑气却仍让民气不足悸。他的凌霜剑法,比之宿世更加精进了。
“虚清,别吵!”戒痴打了个酒嗝,立足不前,双眼直视火线,“你看前面是不是有女人?”他揉了揉眼,视野当中,劈面走来两个妙龄女子,此中一个更是可贵一见的姿色,饶是一袭素装,也难掩缥缈云间质,轻巧波上身。“美酒穿肠过,才子树下逢,本日真是欢愉,欢愉!”
开门的是个年青公子。
“有则改之,改过便可。”唐肃牵起她的手,“走罢,这身衣裳是不能再穿了,先回禅房换了,换好我送你回谢家。”他拉着谢成韫迈出几步以后忽地停了下来,也不转头,冷冷地说道:“本日不杀你,不过是因为我不想在佛祖面前杀生罢了。”
“阿弥陀佛!施主意谅!”虚清急得连连抹汗,“师父我求求你了,快些随我归去罢!”
虚清尴尬得无地自容,“二位施主请息怒!我师父喝醉了,他平时……平时并不是如许……”
走着走着俄然灵光一现。是了!这位公子与方才左边雅间内的公子,两人长得可真像啊!怪不得!只不过,左边雅间的公子浑身杀气,寒意逼人,而这位公子笑如春山,韵致风骚……
有人等得不耐烦,猛地一拍桌子,大为不满地怒声喝道:“老子都他娘的等半天了,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老子也不要甚么马蹄糕了,老子就要你手上的这个,你把那两碟玩意儿给我!”
“小二,我的马蹄糕好了没有?”
“小二!”
……
虚清气急废弛,“有女人也与师父无关!”
恭州城是一座山城,云轻雾重。在离恭州城城门十里开外有一家名曰“福春”的茶肆,因其位于恭州城的必经之途上,常日已是不愁客源,这两日更是门庭若市,店小二忙得脚不沾地,穿越似的不成开交。
元冬笑道:“蜜斯打小就独爱这一味,吃了十几年也吃不腻。”
那人冷哼一声,没再对峙。
戒痴嬉笑道:“你这小娘子怎的这……这般凶悍,你……别不信,谢家又如何,想当年……若……若不是贫僧未卜先知,谢家一族早……早就灭门喽!”
戒痴仍就着之前的姿式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唐肃一步步走了过来,每走近一步,唐肃的神采便和缓一分,待走到谢成韫面前,脸上早已是一派温文尔雅。他专注地凝睇着谢成韫,就仿佛现在他的眼中只能容得下这一小我。当他密意款款地喊出“阿韫”二字时,戒痴暗呼不妙,本日只怕是惹到了不能惹之人。
谢成韫不语,心道才不是只要我喜好。她宿世对吃食并不讲究,没甚么特别喜好的,只除了这糖蒸酥酪,自从唐楼带她吃过第一口,她便喜好上了这味道。当时唐楼看上去很愉悦的模样,对她说:“我与阿韫终究有共通之处了。”
店小二有些失落,将此中一碟糖蒸酥酪交给她,趁机瞟了一眼内里,这一瞟不打紧,差点失魂落魄。白衣女子正坐在窗边,侧对着门口,帷帽已被取下。店小二偷瞟之时白衣女子刚好浅浅一笑,店小二只感觉三魂都被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