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致远心中思忖：“张远神采如此天然，要麽早就晓得有哪些人要来，要麽就是心机小巧的人。如果是前者，那么凉州府的动静极其通达；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个满脸笑容的张师爷不是个简朴的角色。”
“所犯何事？”慕致远对这硬汉起了兴趣。
张远忍不住轻笑出声，低声道：“莫问，古浪郡守将，脾气乖戾，孤介少言。除了将军，谁的话都不听。”
“行了，到时候会提早知会你的，你先下去吧。”慕致远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秋将军为何不直接亲身攻打古浪，反而舍近求远让梁老将军去打，她去守渔阳？”慕致弘远惑不解。
“不吃不喝？”
“将军府前面是校场，能够会扰到大人的歇息。”
边谈边走，第七日夕照时分到达了凉州。骑着骆驼的商贾，蒙着面的热忱女子，穿戴法衣的僧侣，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南来北往，摩肩接踵，别有一番异域风情。立足在人来人往的闹市中，仿佛所经历过的漫天风沙不过是本身的臆想，只要脸颊刮过那砭骨的北风提示着你曾经历过风沙的浸礼。擦肩而过的女子几次抛来媚眼，大胆而热烈，哪怕是楚忠良那样的纨绔亦羞红了脸，引得对方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凉州民风之彪悍，令慕致远等京中一行大开眼界。
当日，早膳过后，梁老将军因收到飞鸽传书，与张远一番长谈以后便仓促辞去了。而慕致远在张远的伴随下，在校场看了一上午的摔交，踢了一下午的蹴鞠。楚忠良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早早地回房安息了。太史安踢蹴鞠时与一名将军相撞，不谨慎折了腿，半下午便被送去医馆了。查文书之事，慕致远未问，张远也未提。
夜里，慕致远展转反侧，难以入眠，在半睡半醒间听到一阵马蹄声，踏在积雪上“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者，以战养兵，让将士们练习如何故少胜多，如何故智取胜；再者，那些山贼身份特别，有些是真正的山贼，有些是探子，后者居多，不宜冒然连根拔起。”张远正色道。
“那她让我早些回京又是何故？”
“将军出门时有交代，如果老将军有要事在身，循旧例便好；如果老将军不差这几日，待将军返来再行汇报。校场的那些弟兄们都非常驰念老将军，老将军如果能抽暇指导一二，弟兄们指不定多欢畅呢！”张远笑眯眯地应道。
慕致远向张了望去，却见到他一副要笑不笑的神采，仿佛憋得极其辛苦。
窗外，飘起了片片雪花，传来簌簌的声音。
俄然虎帐中传来一阵短促的鼓点，骤雨普通。
“张师爷多礼！”慕致远疾行几步，亲身扶起张远。
在西北巡查了旬日，慕致远带领二千五百军士，骑着骆驼，带着粮草，赶往燕北。越往北，越萧瑟，大风起兮，云飞扬，黄沙漫漫，遮天蔽日。夜行晓宿，一度丢失在戈壁中，幸亏碰到渔阳城梁战老将军等几十人，不然存亡难测。
“好一句各司其职，并不相悖。”慕致远赞道。
“何事？”慕致远笑问。
“梁小将军在漠河之战之前就跟从着将军了，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不下百场，将军亲身带出来的兵，岂能那么轻易死？”张远低声笑道，“让退之带去的那句话才是将军真正想说的话，师出驰名，方是公理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