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惊寒的院子与慕致远设想中截然相反，他本觉得像秋惊寒那样精美的人，糊口起居必定也是精美到无可抉剔的。但是没想到，门前几株翠竹，院中枯草遍及，寒梅一片，除此以外，另有几棵光秃秃的梧桐树，再无其他。全部院子沉寂、荒凉，如同她本人普通清冷，如她名字普通肃杀。
“那你想要的是甚么？”慕致远忍不住问道，不是不晓得她不悦，而是火急地想要晓得。
“慕大人来啦，过来吃鱼吧，味道极好！”沈黑妞热忱地号召道。
“你们就为这事？人老是要死的，不过是迟早罢了。”秋惊寒波澜不惊地应道。
“秋惊寒反了！”
“内里都在传，说你们家公子谋反了，你不晓得吗？”慕致远接过，低首轻咬了一口，忍不住赞道，“唔，果然味道极好！”
这是熟谙秋惊寒以来，她对他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云淡风轻的口气，漠不体贴的神情，却奇特地抚平了贰心口的创伤。
不过转眼时候，秋惊寒已跃到了世人的面前，接过黑妞手中的皋比席地而坐，脸不红气不喘隧道：
“方才听到街上的动静后，仓猝去找将军了。”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成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危也；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之者不堪。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六合孰得？法律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奖惩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消，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料。此兵家之胜，不成先传也。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堪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秋惊寒谋反，左老将军不从，被秋惊寒杀了！”
“大抵是沈将军烤鱼太甘旨了，让二位大人忘了这事。”慕致远苦笑道。
了结君王天下事，博得生前身后名，那会是她的心愿麽？慕致远点头，他不晓得，也没有人晓得，亦如没有人晓得她为何会挑选燕北，为何会一向守着燕北。
公然，回程时，喊声、骂声响成一片。
“不信，您能够问问慕大人。”张远挑眉笑道。
张远捧着文房四宝笑迎各将军，一边简朴酬酢，一边奋笔疾书记录军功。待见到梁老将军与梁文锦时，笑眯眯隧道：“恭贺老将军旗开得胜，将军早已命旷达向朝廷报喜，封赏已在路上，不日将达到渔阳！”
不过，慕致远对崔昊另眼相看的同时，也为崔昊这倚老卖老暗中喝采。
“八千两加五幅书画？”
“何为？”秋惊酷寒冷地瞟了崔昊一眼。
“终究中计了！”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慕致了望了望湖中心，有力扯了扯嘴角，“你家公子钓多久了？”
“晓得又如何，不晓得又如何？”秋惊酷寒冷地问道，放下桃木弓，既未承认，也未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