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阁内令人耳目一新,檀木为桌,玉石为棋,翡翠为杯,藤条为椅,引山涧之温泉入室,叮咚之声不断于耳,袅袅之烟升腾而起,红梅三两枝探入窗内,旁逸斜出,意趣盎然。窗台蹲着一只巨大的红肩金刚鹦鹉,挺着胸脯立在寒梅旁,兴趣勃勃地诵着《孙子兵法》的《史记》篇,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令人啼笑皆非。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门开了,秋惊寒立在他们跟前将三人的古怪的神采尽收眼底,一身裙布荆钗,粗陋寒素,清癯冷峻,发间别着几朵红色的梅花,温文中带着杀气,面无神采地哑声道:“何事?”
看看湖中的气度不凡垂钓者,再看看湖边老神安闲的烤鱼者,慕致远嘴角抽动,内心俄然变得非常安静。
“古浪郡之战,梁老将军居首功;渔阳之战,左老将军居首功。可这统统明显是你的功绩,为何不上报朝廷?”慕致远持着茶杯凑到她跟前问道,脸上阴霾散去,弥漫着淡淡的欣喜与猎奇。
“大抵是沈将军烤鱼太甘旨了,让二位大人忘了这事。”慕致远苦笑道。
秋惊寒一言不发。
“好技艺!”百里瞻与慕致远异口同声地赞道。
“半个月前,父王派了几名暗卫到我身边来。”慕致远苦涩地说道,不知是因为苦茶太苦,还是心中太苦。
“终究中计了!”
“你们就为这事?人老是要死的,不过是迟早罢了。”秋惊寒波澜不惊地应道。
“报,丘兹来犯!”
不过,慕致远对崔昊另眼相看的同时,也为崔昊这倚老卖老暗中喝采。
百里瞻连连点头,拉着崔昊落荒而逃,留下慕致远与清冷的秋惊寒。慕致远很有自知之明地想,在秋惊寒的眼里,本身一个活生生的人大略是敌不过她手中那枝桃木风趣的。她那样的女子如苦茶普通,看似平静淡泊,实则冷情矜持。能教会鹦鹉朗读兵法,其心志之坚固又怎是凡人能及呢?
慕致远低头又抿了一口苦茶,咀嚼着舌尖上的苦凉暗香,心中冷静的朗读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梁老将军这才作罢,只得派梁文锦前去迎秋惊寒。
“报,晋城太守谋反!”
“它也就这点出息了。”秋惊寒淡淡地瞟了那只鹦鹉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句,没有半分高傲的神采,涓滴没有感觉那只鹦鹉有何独特之处。
“旷达这是在担忧秋将军?”慕致远轻声问道。
“报,北狄大肆打击!”
“那又如何?”秋惊寒低头持续削木屑,迟缓而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