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箱立在门外听到程夫人问话,便道:“老太太说请二夫人畴昔,筹议四爷的婚事。”
骆嫣晓得母亲是真欢畅,想必她等荣家来提亲已经心焦了。
“二蜜斯公然冰雪聪明,一猜就中了。”艾儿掩嘴笑得更深了。
朱杏茹边幅最平,脾气最放肆。可毕竟她家世好,朱家在都城临安的人脉广,对于今后荣珏的宦途最无益。边幅妍媸实在看久了便也舒坦了,脾气嘛,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她是瞧见了朱杏茹常常见到荣珏,便不自发地柔情起来……
骆夫人端着茶碗正要品上一口,被骆嫣的一句话惊到手一抖,茶碗一歪,热茶泼出,淋得竹色褙子晕出一大片水渍。
李妙云更不屑说,如果弄出去和大夫人武氏便要扯不竭理还乱的干系啦……至于孟令梅,看着性子浑厚,骨子里也藏着放肆,千万不成娶。
燕嬷嬷正和骆夫人说话,见骆嫣出去,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把身子挪了挪。
虽是初春,这一日却闷热难耐,四扇的窗棂都支了起来,还是感觉暑气炙人。
“砰””地一声,惊得在前厅门外候着的丫环奔进屋里,拉着骆夫人抚胸捶背。好半天,骆夫人一口闷气才缓过来。
宝箱望着燕嬷嬷,燕嬷嬷点头笑着,表示她从速去。
骆嫣给燕嬷嬷见礼,燕嬷嬷忙起家行礼,“可不敢让女人给老奴行这么大的礼!”
自妩儿出嫁后,骆嫣好一阵子不风俗。沏一壶茶,燃一炉香都会想起妩儿。常常坐在窗前,一脸落寞,没出处地叹一声,“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程夫人端起新砌的香片,品了一口。悠长地吐了一气,银簪在她身后打着扇。
程夫人终究送走了插手花会的女人们。自家的侄女只是碍着哥嫂的情面硬请了来,论姿色脾气两个她是都看不上的。何况万一做了媳妇,有两层身份也不好相处。大蜜斯荣春娘就是一例,她可不想步了武夫人的后尘。
燕嬷嬷半张着嘴,难以置信。此行得成,骆嫣不晓得有多艰巨,她但是心如明镜。
骆夫人招手让骆嫣到跟前去,燕嬷嬷脸上的笑荡开来,望着骆嫣款款过来。
燕嬷嬷觉得本身的话没说清,又嗫嘘着反复一句,“是荣家四爷荣珏,老太太亲身指的媒!骆女人不是收了镯子吗?”
骆嫣停了手上的剪刀,皱了眉心。“但是荣家派人来了?”
程夫人“哦”了一声,这一两年来老太太一时胡涂一时明白,家里的大小事已不过问了。各院夫人蜜斯除了晨昏去老太太屋里问安,便不走动。偶尔老太太好个热烈,就让丫环叫了一屋子人去吃吃喝喝,完了散了也不会问个甚么事。这会叫她,倒是奇特了。
骆嫣看她扭着纸人的两个腿走路,胖嘟嘟的小脸绽放朵花,不由“噗嗤”一声笑了。玖儿看她笑,跟着也笑……
“嫣儿休要胡说!”她顾不得茶烫,喝斥骆嫣。艾儿忙找了帕子去给她擦。她挥挥手让丫环都退下。本是丧事,这一刻却让她颜面尽失,岂不是家教不严之过……
骆嫣悄悄地听完,微微一笑,“谢过燕嬷嬷不辞辛苦来提亲,骆嫣已和母亲说过,此生不嫁!”
花会结束没几日,荣老太太就筹措着要去骆家提亲。燕嬷嬷劝她,四爷的婚事必得二夫人做主才好。
这一日傍晚,玖儿从园子里摘了几支花草,骆嫣拿了剪刀修剪,筹办插在青花桃竹纹梅瓶里。
荣珏的婚事本就是荣府最存眷的,先立室再立业。春季荣珏过了府试便可到差了。现时拿来讲机会正合适。早定早了了老太太的苦衷,至于选哪家女人,当然程夫民气里最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