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陶蹙眉，不知这老衲葫芦里卖的甚么药，不过刚才他那指头，已让展陶领教了几分短长，此时也不敢小觑，便开口道，“这是甚么理？”
“不剃度也能诵佛。”老衲还是保持着挡刀缚人的姿式，看起来有些别扭，但他的神情一样持重庄严。
刀影终降，展陶的目标衣衫炸开，肩胛骨骤裂，血若泉涌。重伤信徒痛苦全写脸上，如果这般下去，死是逃不了的。老衲竟还能抽暇伸出一只手来，将那信徒一把摁住，五掌落下之处，鲜明是伤口地点。如此一来，信徒疼的更短长了，幸亏有掌作抵挡，血流的毕竟慢了一些。老衲双眼精光大放，直逼展陶喝道，“他要死了，你可愿一命换一命？”
展陶笑，“你能救他，为何定要我死，除非你想让我死。”
展陶眼眸暗沉了一些，“我如果杀人凶手，那你也是从犯，人但是死在你手里的，你手上的血也是热的。”
“施主，切勿犯了八戒之首。”老衲浑身浩然正气，说教起人来，也是涓滴不含混，八戒之首天然是杀生。
不对，但是佛陀不也死了，莫非他在装死？
顷刻间，信徒们哭喊连天，口中不竭呼喊着“佛陀”的名字，他们的悲怆过分强大，乃至于展陶的心弦都遭到了些许影响。是的，如果展陶承认本身所言，他们都是杀人犯，那么从犯已经以死赔罪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该如何呢？活着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在某些时候，比如当下，统统人都在无形中给展陶付与压力，对他来讲，现在死去比活着要轻易。
化蛇及时解惑，“确是死了，不过佛陀有真假身，你见的为假，真的还活着。”
展陶打了个寒噤，寒意是化蛇给的，是提示的意义。待他细细想来，这统统仿佛产生的太巧，貌似早有脚本在把持。而和尚说过的话，也是无数个设想好的套，只等他去中计了。和尚重新至尾的志愿，不过是想通过自刎，来逼得展陶自行了断罢了。如果从两方权势的高层面来考虑，用一名信徒的命来换他的命，实在太划算了些。
老衲点头，“我是削发人，怎的犯杀戒，光是想也不可。”
老衲黯然收回击，信徒像死尸般瘫软在地，看着该是死了，老衲感喟道，“我只是不救，而你，倒是杀了人。”
展陶恍然大悟，只能心中骂道，这厮可真够凶险的。故作一副正气凛然德高望重的模样，内里倒是个甩诡计狡计的家伙，这类人也配称佛陀，可别玷辱了这名字！展陶得知本相，可托徒们却浑然不知，他们觉得信奉的神死了，庞大悲怆过后，是无穷无尽的肝火。这是佛陀给展陶设的连环套，前套不死，这套也得让他交代在这。
“那你便不是削发人，而是个见死不救的暴徒。”展陶嘲笑不止。
惭愧与内心的美意是持平的，展陶愈善，便愈是觉着抱愧，内心难以安静，就不能做出平静精确的判定。幸得识海中传出蛊雕戏谑的声音，“瞧那傻帽，这就被骗了，一点江湖经历没有，还企图挽救全天下。”
“有理。”老衲圆润的面庞惨白了一些，他从袖间摸出一柄匕首，对准胸前扎去，不待人来得及反应，就倒在地下了。
展陶立马便回道，“救人也不需求先杀人。”
“人是你杀的，若能救活他，你当死而无憾才是，此乃大机遇大造化。”老衲义正言辞，仿佛说的是人间至理。
佛陀的破洞僧衣被人剥了，抢到僧衣的人喜难自禁，觉得自个儿穿上以后，也能吸一点灵气，沾一点佛光，离幸运的日子更近一些。老衲没了衣服，光秃秃的实在有失体统，不过他的信徒们不会在乎，佛教世人空，是的，老衲不穿，则空到了极致，也算是返璞归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