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百灵山仿佛蓦地一震,收回无声的吼怒。暴风高文,飞砂走石,林木摇摆,虫豸惊蹿。
棍剑的交击声如雷震耳,乌七手臂一麻,胸口发闷。但他应变极快,一个腾空后翻,长剑如翼回旋,刹时斩杀两端马化。接着突然加快,如同滚石向下疾坠,从马化夹攻的腿影中离开。
可爱本身未曾修出剑道法相,不然哪惧群攻?只是剑道法相与术道、武道法相分歧,唯有炼出剑心,方能自悟法相,与法力境地全无干系。
他平静的声音让风媒们安静下来。他们强撑着爬起来,手挽动手,安然直视血雾,发辫上的珠石顶风收回清脆的叮咚声。
身边的风媒大声呼唤:“愿你我跟随风的萍踪。”话音未落,已被血雾覆盖,骸骨无存。
“你不明白。”他回过甚,瞻仰浩大无垠的苍穹,一字一顿,斩钉截铁,“穷途末路,方显信心!”
两个马化已从身后扑来,拳打脚踢,震得乌七衣袂激扬。乌七脚步倒滑,切入两个马化之间,长剑反手一斩,堵截一头马化喉管。剑光顺势旋过一个美好的弧线,刺入另一头马化心脏。
支狩真一愕,如有所思地看了王子乔一眼。
中间的小风媒有力地抽泣,血肉恍惚的肚皮一颤一颤,肠子流到地上。
支狩真沉吟半晌,俯身一揖:“狩真受教了。”
“祖庭秘传?”巴雷听得一头雾水,祖庭是对天荒巫族故乡的尊称,可两边早就断了干系,哪个还晓得啥子祖庭秘法?
“叮――”剑尖破开藤甲,顶在孙胡硬实的胸膛上,刺出一个血点,便再也没法深切。剑尖借势反弹而起,后发先至,恰在烈焰赤铜棍落下时一点一绞,将棍势带歪。
乌七心有所感,本身被孙胡的一点精力力死死锁住,一旦暴露马脚,必遭对方惊天一击。他只得留有几分余力,不敢尽力斩杀其他马化。
“愿你我跟随风的萍踪。”其他风媒似悲似喜,放声吟诵,一个接一个消逝在滚滚血雾里。
“这像是天荒祖庭秘传的祝由血祭大阵啊,再加上八阵图双阵相合……”支由面庞抽搐,仓促四顾,“这是要把俺们统统人都坑死!”
王子乔微微点头:“相传风媒是蒲公英的精魂所化。身后,他们的信心返为种子,持续远行在六合间。”
“愿你我跟随风的萍踪。”一个风媒喃喃说道,闭上眼睛,旋即被扑来的血雾淹没。
“除了你请来的阿谁龟儿子王子乔,还能是哪个?”支由指着巴雷,气急废弛叫唤,“神仙板板的,你个胡涂鬼呦,把俺们坑惨了!”
“不要怕。风媒平生流落,灭亡也没法让我们真正逗留。”风语浅笑着去挽小风媒的手,却挽了空。血雾卷太小风媒,继而扑向风语。
一阵风呼地吹过,风语消逝了。火光夜色中,支狩真瞥见丝丝缕缕的银发飘起,像银茸茸的蒲公英种子,随山风远扬,消逝于迷蒙天涯。
“轰!”孙胡抡起烈焰赤铜棍,再次狠狠砸下,对刺向胸口的剑锋不管不顾。
“不仇家!”支由惶恐地东张西望,血雾如潮,杀气如沸,向此处不竭涌来。嶙峋乱石不断颤抖,一次次闪过奥秘光纹。
“全都给咱家上!”孙胡狂吼一记,一抖烈焰赤铜棍,双眼迸出嗜血猖獗的光芒,再不玩命,统统族人都要垮台。
“愿你我跟随风的萍踪。”风语仪态安闲,身躯一点点变得虚无,形如透明。“叮叮咚咚――”他银色的发辫主动散开,珠石似泪珠纷繁坠落,弹跳转动。
王子乔凝睇支狩真,眼神如同虚室生电,劈开苍茫夜色。
“不要哭,我的孩子。”风语艰巨地伸脱手,摩挲着小风媒的银发,“这是归宿,一样也是我们的路程。风把我们带来,就会把我们带走。不要怕,我的孩子,让我们走完这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