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锋利的声音半点都没有飘进阿茶的耳朵。
“姓刘的，你闹够了没有！”
阿茶看着他，不知想起了甚么，小脸竟一下子白了。
崔氏昂首一看，却见宝贝外孙女被人紧紧护在了身后，而刘氏则捂动手腕，红着眼睛，发了疯似的欲挣开世人的拉扯往这边冲：“啊！老娘跟你们拼了！这院子是咱家的，谁他娘的都别想赶我们出去——”
说着，便欲伸手拉扯凌珣。
“大成的儿子？”正被阿茶拉着往前挤去的崔氏突然一愣，“难不成是……是豆子返来了？！”
阿茶这时也已经拍着围裙站起来了，回身瞥见崔氏，便眨眨眼笑了：“铁柱娘的凶暴凶悍但是在我们这十里八乡都驰名的，向来都是她打得别人嗷嗷叫，还从未见过她吃别人的亏呢，没想竟也有打过不人要叫拯救的一日，想是踢到甚么铁板了！姥姥，我们出去看看吧？”
里正也是晓得那些陈年旧事的，见此也是笑着点了下头：“可不是！虽说我们都晓得这院子是老凌家分炊的时候，老迈大成分到的，可大成两口儿去得早，凌二成佳耦又在这院子里住了这么久，若没有这房契，事情可没这么好办。”
看着面前面色惊骇，像是吓得不轻的阿茶，凌珣不知想起了甚么，眼中淡淡地掠过一抹欣然。
“返来了就好，返来了就好啊！看到你现在如许，你爹娘在天有灵，想必也能够安眠了。”看了眼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正插着腰与四周村人们对骂的刘氏，崔氏笑容一顿，忍不住皱了下眉，“你二婶这是不肯认你？”
对崔氏的担忧一下子盖过了对凌珣的害怕，阿茶缓慢地上前揽住崔氏的肩膀，见她气得浑身颤栗，满脸青红，顿时心下一紧，忙急声安抚道，“姥姥别活力，别活力，我们不要和这类人计算……”
不过她倒是白担忧了，凌珣底子不为所动：“明日日落之前。”
“记得。”盯着崔氏看了半晌，方才神采冷酷如水，目中仿佛看不进任何人的青年竟微微点头，淡淡回了一句，“若无大娘的豆渣饼，我早已饿死家中。”
此人便是刘氏的丈夫凌二成了，他瞧着四十来岁，身材中等，皮肤黑黄，边幅还算端方，就是一双微微下垂，略带阴霾的眼睛叫人看着非常不舒畅。
姥姥崔氏的声音也从屋里传了出来，阿茶回神，侧耳听了半晌才回道：“不晓得呀姥姥，仿佛是隔壁家铁柱娘在哭喊呢！”
阿茶也是一呆，刚想问豆子是谁，却见崔氏俄然反手拉住她，一边快步扒开人群冲上前去，一边大声喜道：“但是豆子返来了？！”
是因为这小丫头吗？
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大，崔氏不由点了头。
透过人群裂缝看去，刚好能瞥见隔壁院子门口，铁柱娘正完整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一边蹬腿拍地，一边扯着喉咙哭嚎。
女儿的死和外孙女的出身一向是她心头最深的痛，村里晓得当年之事的人很多，但很少有人会当着崔氏的面提起。
世人昂首看去，只见一挽着裤腿，浑身泥巴的男人正吃紧跑来。
“休想！你休想！”不等里正说完，刘氏就忍不住又扯着嗓子嚎了起来，“这院子是我家的！他这小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