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说呢,女人甚么时候给芽儿筹办过铜铃,那铜铃清楚是要给清晖园里的赵嬷嬷养的那只白猫的。
兰芝好言哄道:“女人,万事有老太爷、老太太,女人放宽了心。”
锦灵赶快跟上了兰芝的脚步。
凡是杜云萝送了东西去,必然会有东西送返来,杜云萝就是要让兰芝走这一趟,让她亲眼看到她们姐妹争论了。
醒来以后,并非没有大哭过,但那种悲喜交集下哭出来,和现在这哭闹是全然分歧的,一个是真情透露,一个是半真半假。
在这事体上,兰芝本就方向杜云萝,一见她如此委曲,眉头不由蹙了蹙:“女人,是奴婢。”
兰芝的眉心一阵痛,这真也好假也好,她一个丫环,那里能说?
倒是不得不做。
杜云萝看了一眼白净幼嫩的手,她是重回豆蔻,心神也开畅很多,但骨子来还是有些老妇人做派,这等撒泼哭闹砸东西,细心算算,也有半辈子没做过了吧。
今儿个说要把铜铃给芽儿,锦灵还非常不解。
杜云萝吸了吸鼻子,她气性大,却也不会给兰芝没脸,抽着气道:“姐姐如何返来了?”
兰芝悄悄松了一口气,她是亲耳在夏老太太跟前听了杜怀平的话的,设身处地想,若她是杜云萝,定要气出病来。
兰芝念了声阿弥陀佛。
“没伤着没伤着,那瓷碗砸在地上,从速就清算了。”锦灵道。
杜云萝沉闷应了。
“去,令人去唤了锦灵或者锦蕊来,她们两个大丫环,总有一个能说明白的。”甄氏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催道。
到了屋外,锦灵打了帘子,大声传了一声:“女人,兰芝姐姐来了,姐姐在园子里遥遥瞧见四女人哭着走了,就过来看看您。”
甄氏爱猫,碍着身材启事,就由赵嬷嬷养着,闲时抱来逗一逗。
杜云萝斜斜靠在美人榻上缓了缓神。
“我的好女人呦!”兰芝捧着杜云萝的脸,见她哭得眼睛都肿了,先让锦灵去打水,才又道,“好端端的,女人如何说这些呀?”
杜云萝模样好,便是哭了,也叫民气疼不已。
甄氏听了水月的话,柳眉一凝:“与云诺吵起来了?如何回事体?”
一听碎了瓷碗,兰芝唬了一跳,脚下更加缓慢:“可有伤着人?”
唱戏,果然是累人的。
兰芝见她还肯说话,松了口气,赔笑着出来,把石头放到桌上:“芽儿非常喜好铜铃,老太爷逗着玩,欢畅极了,这个石头是老太爷给女人的。倒是女人呀,怎的哭得如此悲伤?这如果让老太太老太爷晓得了,心都痛死了。”
兰芝迈进了中屋,透过往东稍间的珠帘,她见到抱着锦蕊抽泣的杜云萝。
不热络的态度让水月的心一沉,这定是还憋着气,不欢畅呢。
对于幺女,她夙来体贴,安华院里服侍的人,多是与甄氏身边人沾亲带故的,一丁点小事,自不会胡乱来报,但这等争论砸东西的大事,却没有谁敢瞒着。
她是在算计兰芝,毕竟,本日姐妹这一场闹,还要透过兰芝的嘴传到夏老太太那儿去。
杜云萝撅着嘴:“刚才四姐姐来与我报歉,说是为了脸面,把议亲的事情在县主及笄礼的时候说出去了,她说她也不晓得会弄成这模样。可我真的活力了啊,她的脸面要紧,那我的脸面呢?外头现在都传遍了,我如何办?”
把铜铃交给兰芝,就是看准了杜公甫夙来喜好礼尚来往。
“她哭!我还哭呢!”杜云萝尖声叫道。
兰芝帮着锦灵、锦蕊替杜云萝净了面,又说了一通好话,这才急仓促回莲福苑去了。
杜云萝见那白猫活泼风趣,非常粘人,特特寻了个铜铃来,说要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