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萝看着杜云瑛，好久嘴唇才动了动：“是么？”
那大鼓架在了最上层。
穆连潇在大鼓前站定，把下摆挽起束在腰间，袖子撸起，接过侍卫手中的棒子，略略活动筋骨，摆好架式，在鼓面上悄悄点了两下。
圣上欢畅，穆连潇却不好随便开口，正考虑着用词，却叫圣上打断了。
圣上摸了摸下颚，要不是定远侯府实在壮烈，招为驸马也是极好的，倒是便宜了杜公甫的小孙女。
一旁的杜云琅连连点头：“三弟，且不说世子文韬武略并无是非，论文采，你一定是他敌手，何况世子是我们五妹夫，作为兄长，莫非不但愿别品德出众，才调过人？”
光辉赛过暖阳，刺眼得让她眸子发酸。
穆连潇抬眸看了一眼，又垂下视线，拱手应了一声“是”。
这是圣上要汲引杜家，内侍心中透亮，应下以后，冲穆连潇招了招手。
听杜云琅说自个儿的文采比不过穆连潇，杜云澜起先另有些不平，可听了后半句，又感觉兄长说得极有事理，连连点头：“二哥经验得是。”
杜云萝有些懵，她没想到本日穆连潇会在，如果如此，便是被说分歧端方，她也要央了夏老太太跟着兄长姐姐们一道去。
这等好日子，大家嘴上都抹了蜜普通，逗得杜公甫和夏老太太格外畅怀。
杜云瑛扑哧笑了出来。
杜云萝捧着酒盏抿了口果酒，眼睛更弯了。
一行人赶在华灯初上前回府。
圣上站在船头，见面前水波飞溅，几艘龙舟齐头并进，一时难分高低，他的表情不由冲动起来。
他在位几十年，建议战事无数，却未从亲临疆场，未曾见将士们为朝廷拼杀场面，心中很有遗憾，此时见了赛龙舟，这类表情愈发浓烈，恨不能钦点了将士，御驾亲征。
“昨日才赏了你一个媳妇，本日不赏了，改明儿赏你媳妇去。”
皇家龙舟，富丽不凡。
退一万步说，穆连潇真的不喜婚事，在赐婚的圣上跟前，他也断不敢透暴露半点心机来。
杜云澜还是不平气：“杜家是文人，要比天然是比笔杆子。”
直到那一艘艘龙舟冲过了起点，圣上都久久不能平复表情，很久才重视到穆连潇已经从顶层下来，在他面前施礼服从。
她本日是没有去观龙舟，可宿世时，她还是去凑过几次热烈的，那江面宽广，阳光下，波光粼粼，连水边的人都不必然瞧得清楚，更何况那远处皇家龙舟上的景象？
杜云诺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杜云瑛声音压得更低了：“世子擂鼓是真的短长，比那龙舟还都雅，只是我瞧着，他本日似是不如何欢畅，按说昨儿个才赐婚，这会儿应当是神采飞扬才是……”
端五佳节，花厅里备了席面，杜家人丁不算多，男女分开各摆了一桌，又在外头廊下备了流水席面，让面子的丫环婆子们用饭。
真真是豪杰出少年。
辩白出那是圣上和穆连潇倒是不难，可要看清楚他们的神采，是断不成能的。
圣上一向留意着他的行动。
“感谢三姐姐体贴。”杜云萝俄然莞尔一笑，堵得杜云瑛说不出话来，怏怏收回了手。
难怪，景国公的那位小县主追着他跑……
杜云瑛坐在杜云萝右手边，悄悄拉住了杜云萝的手，附耳道：“你就不想问问，世子看起来是个甚么样儿的？”
面前的少年额间带汗，衣衫也不似起先整齐，却显得更加英姿勃勃，透着无尽的生命力。
圣上朗声大笑。
见杜云萝垂眸，旁人只当她是女孩家脸皮薄，也不笑话她。
仿若这鼓声成了疆场上助阵的鼓声，仿若这龙舟成了疆场上英勇冲阵的马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