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头一回见这位山长。
四水敲了拍门,抬声道:“太太、爷、女人,山长与老爷过来了。”
幸亏,再是不舒畅,她还是站得直直的,没有半点儿失态。
阿谁施莲儿,只要施仕人与杜云荻同在书院一日,她就是一个隐患。
杜云萝瞧在眼中,晓得是提及了姐妹婚事,叫杜云荻又想起那虎视眈眈的施莲儿,他浑身不安闲了。
万一出了些差池,施莲儿还是作威作福,杜云荻的一辈子就要受她拖累了。
韩山长毕竟不年青了,做了几年官,老母病故,他丁忧回籍,等出了孝期,又做了半年的官,挑选了告老。
阳光下,浅蓝褙子衬得那张瓜子脸温润如玉,凤眼上扬,一如她的唇角。
现在,只是心中有些难以言明的不舒畅罢了,她撑得住的。
青瓦灰墙下,甄家大门外,立着两端石狮子。
对这位杜公甫赞誉有佳的同僚,又是杜云茹和邵元洲的保媒人,甄氏格外恭敬,带着杜云萝行了礼。
那让施仕人分开,杜云萝一个闺阁女人,毕竟没有三头六臂。这事儿不好办。
她重活一次,毫不是为了再经历一次哀思,再看一次悲剧的。
甄氏闭目养了会儿神,她不提施莲儿,杜云萝也不提。
宿世更苦更难,在定远侯府中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时,她都是直直站着的。
就算被歪曲对继子起了非常心机,就算娶进门的儿媳为了流言给她尴尬的时候,杜云萝都没有失态过。
杜云萝支着腮帮子想,也对,邵元洲和杜云茹结婚才一个月,不管是邵家还是杜家,现在都不会急着叫邵元洲回书院的。
杜云萝胃口不济,怕叫甄氏他们瞧出来,尽力用了一大碗。
午后杜云荻另有课,杜怀礼也不想在书院担搁太久,便向韩山长告别。
杜云萝亦起家,站在甄氏一旁,抬眸看向那韩山长。
甄家在桐城东北角,石青胡同里,具是桐城本地的世家大族宅院,甄家在此中不算大,却也不小。
甄氏亦抿唇笑了:“我们云荻还要请山长多操心教诲。”
她的心更痛。
杜云荻笑着摇了点头。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就算杜云荻谨慎,四水和常安警省,可今后数年间。谁能说必然不会出忽略呢?
杜怀礼拱手道:“虽不是媒人酒,但大喜之时必然给您送帖子。请您来吃碗酒。”
一听这话,杜云荻微微愣怔。
临时只能走一步瞧一步。
马车方才停稳,水月还没下去摆脚踏,就有妇人围了上来,领头的妇人面庞驯良,道:“我们六娘可算是返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