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难堪地看了周氏一眼。
不忍心想,不忍心不想。
很久,吴老太君总算安静下来,她摆了摆手,道:“都说女儿知心,我的女儿就是这般贴我的心的,我那里痛,那里苦,她都晓得。”
没有证据又如何?是真是假又有甚么要紧?
母女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吴老太君体味穆元婧,穆元婧一样体味吴老太君,她不需求任何证据,只要剥开吴老太君的心,就能让老太君痛磨难言。
只是,陆氏与周氏平素亲厚,她考虑了一番,道:“说连康的事,说长房和二房的事。”
穆元婧的眸子倏然一紧。
穆元婧常常去找他,让他抓知了抓蜻蜓,穆元谋向来都是让底下人脱手。
连爬树的胆量都没有,又如何会有胆量朝侄儿们动手?
最熟谙的人,最能一把将刀子捅进心窝里。
特别是她想起徐氏的时候,阿谁因为穆连康的失落而勉强度日的徐氏,让陆氏的心沉甸甸的。
可穆元谋敢不敢,做没做,这都不要紧,她只是想胡说八道一番。
陆氏偏过了头,不忍心看向吴老太君。
“可她说得对。”吴老太君的声音抖得短长,“若连康还在,玉暖到底嫁给谁?我会让玉暖嫁给谁?”
周氏请了陆氏进屋里坐下,打发了屋里人出去,道:“元婧到底和老太君说了甚么?”
她没法评断穆元婧的话,仅靠歹意和私心就教唆,她若细心去阐发,偶然就是上了穆元婧的当。
穆元婧撇嘴。
周氏浅含笑了,道:“有她娘家人看着,我多少能放心些,我揣摩着,岭东的年礼这些日子也该到了,等人来了,我再细心问问。”
吴老太君的眼角模糊有了泪水。
吴老太君浑身一震,呼吸短促。
陆氏道:“我刚陪着老太君去了一趟满荷园。”
如她所想,被穆元婧逼得喘不过气来的,唯有吴老太君。
她问过为甚么,穆元谋的答案,穆元婧一向都记取,她的二哥不敢爬树。
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提及了杜云萝的肚子。
穆元策他们去了校场,穆元谋就留在书房里。
周氏没有出来打搅吴老太君安息,陆氏与她一道缓缓往敬水堂走。
陆氏无言以对,见吴老太君想要歇息,她从屋里退了出来。
她想,吴老太君的表情与她也是一样的吧。
周氏恍然大悟,思及穆元婧那张嘴,吴老太君吃不下东西也是道理当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