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是锦蕊值夜。
一床锦被压下来,就算是软柔的棉花,杜云萝也感觉沉闷了,她只好把脑袋挪出来。
她晓得杜云萝必定会起不来,里头没有叮咛,锦蕊也就没有出来。
那大炕不会像拔步床似的吱呀吱呀地晃,但有些动静锦蕊还是闻声了的。
“嘶……”杜云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高低酸痛的短长。
大炕上的人翻了个身,被子又往下滑落下去。
延哥儿嘴里还是“爹爹”叫个不断。
穆连潇笑出了声,搂着杜云萝在她唇上啄了啄:“我先走,你再睡会儿,不急着起来。”
连唤了几声,杜云萝的唇齿间才溢出了一声嘤咛,眉心紧舒展了起来,不安地扭了扭身子,渐渐地在穆连潇的呼喊中展开了眼睛。
穆连潇一把包住了她的手,道:“云萝,我要归去了。”
穆连潇凑畴昔,悄悄把杜云萝的长发挽到她的耳后,暴露精美的五官,脖子上有几颗红印子,再往下,印子更多。
再这么黏黏糊糊下去,她是真的舍不得让他走了。
穆连潇醒来时,杜云萝还睡得云里雾里的。
杜云萝的睡相算不上好,每回都是手脚并用地扒在穆连潇身上,就算是夏季里也极少松开。
“怪你!”杜云萝嘀咕,见穆连潇眸子里满是笑意,她嗔道,“怪我,行了吧。”
杜云萝之前总说穆连潇是暖炉,这会儿定是因着暖炉走了,才感觉冷了。
锦蕊悄悄出去,见她蒙着头,赶快问道:“夫人这是如何了?”
不过,穆连潇倒是喜好她如许。
杜云萝和庄珂笑得直不起腰来。
穆连潇抬步往里头走,脸上笑容暖和又宠溺,撩开帘子入了东间,就见杜云萝还抱着被子睡着。
如果在京中,穆连潇会以为有暴风暴雨在等着,可在这山峪关,除非落雪,平时没甚么雨水。
延哥儿可听不懂,他只晓得潆姐儿也在说“爹爹”,便拍着小手一向叫。
八日以后,九溪返来禀她,道:“夫人,爷说夜里就出关了,主子今儿个恰好跑着这一趟,他就不叫疏影和鸣柳过来了。”
九溪隔日里就往山峪关跑一趟,给穆连潇捎些东西,带几句话,又把穆连潇的环境带返来给杜云萝。
等出来时,穆连潇瞟了一眼西洋钟,见时候已经不早了,便筹算出门起来。
杜云萝听着似是也有些事理。
思及昨夜猖獗,杜云萝啐了一口,眼角绯红:“从速走吧!早点去,也早点返来。”
杜云萝趴在炕上,尖尖的下颚抵在枕头上,内心缓缓积聚起了些难舍情感来。
穆连潇表情好极了,出了屋子,又在院子里抱了会儿延哥儿,听他“爹爹”、“爹爹”地叫了一通,心对劲足地出门了。
然后呢,你就能设想了,潆姐儿见谁都这么叫,我跟在背面,差点笑得摔到地上去。”
穆连潇忍俊不由,悄悄弹了弹杜云萝的脑袋,在她耳边柔声道:“怪我?”
这几日虽冷,却还不到下雪的时候。
他懂杜云萝的牵挂,如果不告而别,她会惴惴的。
他刚从外头返来,潆姐儿就这么叫他,他喜得甚么都忘了,也不听我说,抱着潆姐儿就出去跟人夸耀。
庄珂听得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不亏是自家兄弟,我家阿谁呢,当时潆姐儿刚会叫‘爹爹’的时候也乐得不可。
潆姐儿微愣,坐在炕上,一本端庄跟延哥儿道:“我是姐姐,不是爹爹,弟弟的爹爹出门去了,我的爹爹也出门去了。”
他把被子替杜云萝掖好,才蹑手蹑脚去了屏风背面梳洗。
九溪下去了,杜云萝抱着延哥儿玩,看着延哥儿与他父亲类似的五官,她的心不由有些七上八下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