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一过,衙门开印。
杜云萝冷嘲笑了笑:“毕竟是亲儿,谁舍得呢?”
穆元谋紧紧皱着眉头,目光沉沉。
思及此处,练氏的心肝肺都搅在了一块,呼吸短促,重重喘了两口。
不但仅是她,吴老太君和周氏的神情言语,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要奴婢说啊,这就是芥蒂,开甚么方剂都没有效。
一时候祠堂外头乱了,又要令人去请大夫,又要把练氏送回风毓院。
五官精美可儿,比闺中之时少了几分调皮,却更添了几分娇媚,叫他看一眼就满心欢乐。
只是,练氏与穆元谋争,又能争出个甚么成果来?
仲春里,穆连喻的周年忌辰,府里少不得筹齐截番。
客岁满周岁时,他们还未抵京,也就没筹办过,这回是延哥儿头一次在京中过生辰,吴老太君非常看重。
练氏死死咬住下唇。
练氏想亲身去祠堂里给儿子烧一点纸钱,就不顾朱嬷嬷几人的劝,让人支了架子,一起抬着去。
杜云萝了然了。
练氏心疼死去的儿子,爵位之争又如此之迷茫,她心中定然有怨气。
外孙儿过生辰,杜怀礼和甄氏高欢畅兴过来,唐氏怀里还抱着湉姐儿。
“别看是风寒,真要养起来,也要半月一月的了。”穆连潇说完,走到杜云萝身后,从铜镜里看着老婆的容颜。
这些光阴,她实在也明白,吴老太君眼中最看重的是延哥儿,那是嫡长,不管在谁家里都是最最得宠的,再往下是洄哥儿和潆姐儿,因为那是从关外返来的,是老太君的不测之喜,是彼苍的恩赐。
杜云萝方才梳好了头发,穆连潇从打扮台上的妆匣里挑了一对南珠耳坠,行动轻柔替她戴上。
可惜,该死的没有死,她的儿子却命丧鬼域!
穆元谋见她哭得悲伤,到底是把背面的话都咽了下去。
反倒是二太太的腿伤,要好好保养保养。”
临行之前,杨氏与甄氏一道来定远侯府看望杜云萝,话里话外都是体贴和舍不得。
这厢妯娌两人笑得畅怀,反倒是显得另一旁的蒋玉暖形单影只。
练氏想起儿子,早已经泪眼婆娑:“老爷莫管我,我就来烧个纸。”
练氏本日所咀嚼到的,不及她带给其别人的九牛一毛。
“如何?”杜云萝奇道,“莫非二婶娘又不好了?”
老太君固然也喜好娢姐儿,对娢姐儿很好,可一比较,就有了高低。
只是杜云萝又挺着个大肚子,吴老太君也不叫她劳累了,没有请外头来宾,只是家中置了酒菜,给杜家去了帖子。
练氏的气味倒是越来越不顺,到最后乃至是一口气没上来,厥了畴昔。
杜云萝笑得直捶她:“我外甥女儿才半岁,嫂嫂就心急火燎了?我不依的,不依的。”
她想跟娢姐儿解释那是阿谀话,却又不晓得如何说明白,因为湉姐儿是真的讨喜。
“你也是,外头天冷,千万把稳些。”穆连潇在她耳边柔声道。
她一面烧,嘴里一面絮絮念着,昂首去看牌位,摆在最基层的穆连喻的牌位孤零零的,她一眼就看到了。
蒋玉暖的心猛得就是一紧。
穆元谋见练氏过来,沉着脸道:“这是做甚么?你不放心,让老朱过来也行,夫人何必呢。”
吴老太君和周氏对杨氏亦很客气,杜云萝和穆连潇在岭东时受了杨氏照顾,就算是姻亲,这份情也是记在心中的。
为了这爵位,总要有人厥畴昔。
长此以往下去,那两人之间的冲突只会一日比一日深。
锦蕊摇了点头:“是二老爷染了风寒,传闻是昨夜里二老爷与二太太争论了几句,二老爷心中不快,吹了些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