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之下,蒋玉暖更怕她的母亲蒋方氏。
娢姐儿昨夜似是没有睡好,不断揉着眼睛,嘴里咕哝着“困”。
董嬷嬷闻言一怔,便没有再说话了。
府中三个妯娌,到时候她们都挺着个大肚子,唯有她,只要一个娢姐儿。
她悄悄看了庄珂一眼,那碧蓝的眼睛清澈却不见底。
蒋玉暖不知不觉间咬紧了下唇,她苍茫极了,就像是站在空旷无人的田野上,不是没有路,四周八方都能够走,只是她不晓得要往那一侧迈出脚步。
直到这一刻,蒋玉暖俄然想到,如果穆连诚真的害过穆连康,她要如何面对?
练氏没想到徐氏会把题目抛给她,唇角抽了抽,叠在膝上的双手死死攥拳,才稳住了笑容不改,道:“那必定是,谁不喜好哥儿呀,是吧?”
他们说到穆堂时的态度,让蒋玉暖不安极了。
“咽不下又能如何办?”董嬷嬷点头,“现在要对于的不但仅是长房,另有三房呢,还要顾忌着定远侯府的名声,不能叫人看出马脚来,哪有这么轻易的?”
再今后,她的人生每一个转折都有挑选,即便哪个挑选被人堵上了,她的面前还会有一条路,有人会拽着拉着推着她走。
等蒋方氏想起她来,让她入侯府,她面前的不过也就是“去”亦或是“不去”两条路,然后,蒋方氏死死拽着她走进了侯府;
她倒不怕和练氏相处。
二房这些年所寻求的,在杜云萝生下延哥儿、穆连康佳耦回京以后,就已经很难了。
练氏到吴老太君跟前行了礼,视野就落在了杜云萝身上。
朱嬷嬷摆摆手:“不轻易,当年老侯爷、大老爷、三老爷在的时候,莫非就轻易了?”
如果有呢……
到当时,练氏嘴上不说,内心还是会不欢畅的吧……
得一个儿子,是二房现在最大也最火急的念想了。
这是蒋玉暖这小一年来一向压在心中的迷惑。
练氏的面上不由就是一白,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也没说不疼娢姐儿。”
练氏就算心底里有甚么不对劲的,面对蒋玉暖的时候,最多也就是瞪上两眼,从未有过恶言恶语。
蒋玉暖犹自想着,迈过门槛时几乎绊着,还好一旁打帘子的丫环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柏节堂里的欢声笑语压得练氏喘不过气,只稍稍坐了一会儿,便寻了个由头,起家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