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中一物一什与她仓促拜别前去长安时没有涓滴窜改,就好似她经历了一场冗长的午休,醒来火线才从窗下的玫瑰榻慵懒地起家。弓箭画卷秋泓剑,每一个她熟谙与爱不释手的物件都纹丝不动地归于原处,温馨地等着她这个仆人再度拾起它们。
那人来无影去无踪,很明显是从她不晓得的通道进入殿中,一想到住在这里不知多久她禁不住一阵阵后怕。
她沉默下,那人似是讽刺地低笑了声,她脸面一热想也未想双手抱起瓷枕。可这一次,陌生男人未再给她机遇,匕首缓慢刺向她的手腕。她本能地向后一缩手一松,瓷枕重重砸在床上,一角磕在她膝头,痛得一双大眼睛里顿时泪雾蒙蒙。
萧徽微微点头:“此处临时无事,如有所需所求我会让嬷嬷奉告于你。”
萧徽坐着发楞,半晌气败地点点头:“嗯,梦见我一人在宫里再也见不到阿耶阿娘了。”
那人终究开腔说了第一句话:“那你是谁?”
眼角瞥到那黑影手中把玩的一柄微光,她骇然地后挪了挪:“你谁!”
这个千刀万剐的李缨,她气何如当时睡得含混没能留下甚么证据,这个哑巴亏也只能她暗自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殿外雨声渐密,穿林打叶沙沙作响,浓云翻滚阴沉沉地压下半边天气,惊蛰将至洛阳的雨也麋集起来,萧徽聆听了会雨声道:“沐浴换衣吧,我累了。”
萧徽缓缓拔出架在台上的秋泓剑,出鞘顷刻隐有龙鸣清啸,剑身透明如裁水为波,映出双清灵透亮的瞳眸。她快速又将剑推回鞘中,那厢金尚宫在殿中稍作办理后而来:“殿下,光阴方早,您有何筹算臣等也好做安排。”
隔世重回仍然住进这座小小的湖心岛中,萧徽不知是偶合还是天意有此,望月二字乃她出世后父皇亲笔所书,本应赐做明宫中她的闺阁名。厥后她的母后与父皇道此女是他二人掌中珠,望月怎堪与之相衬?她的父皇欣然同意,遂将她寝宫改名令月。厥后她常伴母皇居于紫微宫,母皇记念她的父亲,便将这座湖心岛命为望月阁。
“娘子?娘子!”金尚宫终究闻声了响动寻来,“但是有事叮咛?”
再若?她蓦地扑开被褥坐了起来,惊奇不定地回想在云城那夜呈现在会馆中的男人。怪道她感觉那人声音耳熟,本来两人早已狭路相逢过!如此想来,那人从会馆便一起跟从她到了洛阳,愈乃至还潜入宫中乘机欲行不轨。若说当时在云城相会是偶尔,但这紫微宫可不是一方小小会馆,说是戍卫三千、密不通风皆不为过,而此人不但轻而易举尾随她入宫还能无知无觉地偷渡到这四周环水的湖心岛,若说宫内无人策应的确是天方夜谭!
萧徽伏靠她臂膀枕着她的肩悻悻道:“嬷嬷说得事理我都晓得,只是我仍然惊骇……”
“来人啊!”萧徽立时回声呼喝,却见面前一花纱帘突然大动,人影已然不见。等金尚宫赶来时仅见她一人怔怔坐于床上,被褥混乱瓷枕还掀在一旁,她忙勾起两边帐帘,跪坐于榻边拿帕子给她拭汗:“娘子但是做了恶梦了?这雨气候闷,睡得如许久定是不平帖的。”
“师父?”
她木头一样杵了会,噗咚又直直躺回了床上,拉起被子遮住脸:“不消。”
萧徽心一惊,咬牙呵叱道:“猖獗!你可知我是谁!此处又是那边!你若再敢向前一步,我包管你会被碎尸万段!”
她被逼到角落里,抿紧唇角瞪大了眼睛道:“没有以外!”
萧徽猛地展开眼,天已然黑透,重重纱帐内幽深寂静,一个黑影悄悄无声地立在她床头。她几近吓得几乎要蹦了起来,下认识地往枕下一摸,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