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卿蔫蔫地坐在门外的大石上。沐凡进了小板屋,不知在翻甚么。过了好一会,才见他捧着一个木盆出来,到前面不远的山涧打了一盆水就进了屋。
直到第二天,将近*点钟时,宁卿才被窗户照出去的太阳晒醒。
沐凡把药给了她后就进了厨房。宁卿见他走开,松了口气,鞋袜脱掉,再把药敷上去,拿出一方帕子包好,再把袜子穿上。
汤里没有盐,也没有调料,但不知他用甚么体例,鱼汤竟然没有腥味儿。只余一阵鲜美。狠狠地刺激着她的味蕾。
“来,喝完它。”沐凡昂首,见她怔怔地看着本身,挑眉一笑,把最后一碗汤放到她面前。
“来。”沐凡扶着她。
宁卿片里一瞅,只见他拿起一块抹布,湿着盆里的水,在试擦屋里粗陋的家具。
“如何了?”沐凡看着她有些奇特的站姿,“你脚伤着了。”
但她下床,却见沐凡仍然坐在地上,倚着墙,似是还睡着。但神采却出奇的惨白。
而他,现在却在打扫卫生,这真是颠覆她的天下观。
“没有。”沐凡说,“刚才打水时,趁便抓了两条鱼,我们明天吃炖鱼吧。”
“好。感谢。”
“刚才打水时趁便摘的。”沐凡把药倒到一个小破碗上,递给她:“敷上。”
“做饭啊。”
“你手脚真快。”宁卿笑了笑:“不过是打几次水,竟然摘药抓鱼两不误。啊,不对,你还把鱼都清理洁净了。”
宁卿点点头:“那我们出来。”
吃着吃着,不知为何,宁卿俄然想起百里海棠。
屋子里只要他们两个,还紧关着门,再无别人。
许是这屋子的仆人才分开一年多,很多粗陋的家具还能用,另有油灯和火石。
“没。”宁卿捂着小嘴点头。
沐凡把她放到床上,把身上的外套脱了,先把她盖上,再把有些味儿的被子盖到她腰下。
他把汤扛出来,放到有些不平的木桌上,又拿出两个碗,两双筷子,把一双筷子递给她,又为她盛了一碗汤。
宁卿俄然发明,他除了过份体贴她,向她表达爱意,起码向来没有真正意义逼迫过她甚么。当初他进府,固然有些目标不纯,但到底算是你情我愿的。
“唔,我饱了。”宁卿摸了摸肚子。
“好。”
“住一晚罢了。”宁卿不觉得意,“姑息一下就是了。”
“砰”地一声沉响。
宁卿小脸一红,但实在太饿了,只好垂下头,一小勺一小勺地喝了起来。
宁卿才松了手,沐凡让她安安稳稳地坐着,洗了手,捧了一捧清澈的凉水给她。宁卿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他又洗了帕子,亲身给她抹脸。
沐凡站起来,收了碗,拿进了厨房,勺来净水把碗洗了。
“沐凡!”宁卿大惊,赶紧扶起他。只见他唇动了动,却流出鲜血来。“啊――”
沐凡噗嗤一声笑了,“这屋子起码一年没人住!你看这锁都锈了。”
沐凡把全部小屋擦拭了共三遍,才走出来:“开快黑了,你快出去。”
宁卿看着就是一怔,不知为何,内心有一种震惊之感。就算他是江湖人士,是一介布衣,但他在她心目中,倒是人上人那种,给她一种贵族公子的感受。如许的人,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再喝点。今晚没有主食,只要鱼和汤,很轻易饿的。未几吃点,早晨会饿醒。”沐凡说。
他的手,握的并不是戏尽诸侯的乱世之笔,也不是染满血腥之剑,而是一个汤勺,那一身红衣扑质,妖异,却似是要洗尽一身沿华,温融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