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纷繁还将来得及喝一口茶,坐她右边的三姐已经按捺不住猎奇地问:“纷繁,傅将军平常待你可好?”
待人远去后,他拿捏动手中酒杯转了转,如有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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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这个薛纷繁便郁卒,她把头往百蝶穿花坐褥上一埋,半响了暴露一只眼睛谨慎翼翼地觑了觑薛夫人,“没有娘亲对我好。”
傅容天然不知她心中所想,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朝两人唤了声:“傅容见过岳父,岳母。”
薛纷繁仓猝吃完饭,推了饭碗道:“我吃饱了。”
她当真揣摩一番,话到嘴边时又被二姐截住了,“我看傅将军不似旁人传的那般可骇,虎背熊腰,倒有几分英姿英发的味道。”说着还杵了杵她手臂,悄悄地问:“你们如果做起那事……”
搁在之前她只感觉一家人用饭温馨热烈,现下却如坐针毡,连饭菜也吃不香了。总感觉劈面有道灼灼视野在看她,但是昂首时那视野又消逝了。
薛锦意话里听不出情感,“这才多久,纷繁便与我生分了。”
薛纷繁被人看破心机,却一点不觉宽裕,“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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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二人拜别后,薛夫人才把她叫来身边问道:“纷繁,你实话跟娘亲说,你跟那傅容有没有……”
一面说一面往身边乜去,眼神刚好与斜劈面薛锦意相撞。后者一潭深水似的眸子看不出情感,在对上薛纷繁视野时却泛上笑意。那笑容与薛纷繁没出嫁时相差无几,却莫名让薛纷繁感觉如针芒在背,赶紧别开目光。
想了想又安慰她,“你既然已经嫁到将军府去,便当那就是你家,傅容父母便是你的爹爹娘亲,需得经心尽意服侍他们。将心比心,他们会感遭到的。”
“这句话哪是用在这儿的?”薛夫人哭笑不得,眼里却尽是欣喜。
哪知薛纷繁听了结一点不附和,“那边如何是我家呢?我家在这里,你们才是我爹爹娘亲,他们只是我公公婆婆。我能够对他们好,但是娘您也教过,人不能忘本啊。”
明天早晨的饭菜也有汤包一类,许是上回给他的心机暗影太大,傅容看都不朝那边看一眼。
只同薛夫人说了一会儿的话,便已暮色四合,橘红丹霞缓缓融汇,在天涯着了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
闻言薛夫人点了点头,“也好,她出嫁时想必把药方剂也带走了,你让她把药吃了,若还是不舒畅再请大夫。”
一辆马车拐过街道远远驶来,未几时行到跟前,便见内里迫不及待地伸出素手翻开帘子,暴露薛纷繁巧笑倩兮的小脸,一双杏眸似含了一泓秋水,慧黠敞亮。她提着金彩双膝襕马面裙,不等人拿来脚凳,便急慌慌地跳上马车,朝中间平南王佳耦喊了声:“爹爹,娘亲!”
不顾世人投来探疑目光,她不幸巴巴地朝平南王佳耦道:“爹爹娘亲,纷繁肚子不舒畅,就先回房歇息了。”
薛纷繁依偎在她一侧,现在没有外人在,便实话实说道:“没有,他都是睡在书房的,娘亲给我的那些压箱底一个也没用上。”
这话说得薛夫民气头情感众多,只感觉不知该如何疼她才好,“你这张嘴,净会挑好听的话说。”
傅容忙道:“岳父叫我表字百川就好,在您面前倒怎敢自称将军。”
正堂里平南王和傅容几位男人在说话,薛夫人领着薛纷繁和几位女眷到一侧配房中,丫环端来洋漆描金小茶盘,上面放着四盏青瓷茶杯,墨江云针芬芳暗香,一一摆放在几人跟前。
薛纷繁抬眸恰好瞧见傅容在与平南王推杯换盏,两人相谈甚欢,许是说到符合的处所,平南王饮完酒豪放一笑,拍了拍傅容的肩膀直奖饰“后生可畏,后生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