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点头道:“陈洗马所言极是,恪食量增,身材反而肥胖,精力亦不佳。”
陈操之面露浅笑,说道:“太原王金口玉言,鄙人自当尽已所能为大王医治。”与慕容恪隔案对坐,为慕容恪搭脉,凝神久之,缓缓问:“大王迩来饮食如何,莫非较昔日蚀量更增?”
傍晚,邺城有密信至,慕容恪出兵在外,都中岂能无耳目,抽信一看,慕容恪面沉似水、心起波澜,深思久之——
慕容恪不动声色,安闲领旨,只是道:“吴王尚在偃师,我即命人召他来巩县,再与申左丞一起回京。”
陈操之打量了身量奇高的慕容恪几眼,说道:“昔日旧疮恐非太原王的首要病因——”
慕容垂沉默不语,慕容令幼年气盛,怒道:“爹爹、四伯父,太师欺人太过,我等不如回师邺城,诛奸佞、清君侧!”
慕容德笑道:“五石散代价不菲,这对贫寒之产业然难以接受,但吴兴沈氏乃江左富豪,岂在乎此哉!”
崔氏、裴氏、杜氏、韦氏是留在中原没有南渡的世家大族,慕容氏族对这些汉人大族决计拉拢,以宗室贵女与这些汉人大族联婚,鲜卑贵族也以衣汉服、说汉语为荣,五十年后的北魏拓拔氏更是禁鲜卑语,统统照搬汉人轨制,连鲜卑姓氏也改成汉人姓氏,通盘汉化,可见鲜卑人在文明上对汉人有激烈的自大感——
慕容恪谢过陈操之,命人将五石散方剂慎重收好,史上再贤明的巨人,到了疾病缠身时也会犯胡涂的。
慕容恪闻言,双眉一耸,眼望陈操之,语气恭敬道:“请陈洗马为小王诊治。”慕容恪有隐疾,深觉得忧,陈操之此言说中了他的心机,若陈操之真能治好他,那就是出万金酬谢也不为过。
慕容恪叹道:“台傅之重,参理三光,苟非其人,则灵耀为亏,尸禄殆殃!”
陈操之道:“石赵乱世前,中原不也风行服散吗,如崔氏、裴氏这些中原大族至今也是服散的吧。”
陈操之官居太子洗马,慕容德以东晋官职相称,乃是对陈操之的礼敬。
慕容恪深思半晌,道:“退兵,明日出发回邺城。”
陈操之问:“口渴尿多乎?”
陈操之道:“大王可将此方交与贵国太病院考虑,鄙人或有效药不当之处,可酌情添减。”
二十7、儿歌显威
陈操之心道:“这清楚就是糖尿病嘛,古称消渴之疾,但糖尿病并不能完整划一于消渴,是有辨别的,这类病会导致阳痿。”说道:“此消渴之疾也,大王劳累过分,肾阴虚亏,脉象虚损,急需补益,《难经》云:‘损其肺者益其气,损其心者调其营卫,损其脾者调其饮食,适其寒温,损其肝者缓此中,损其肾者益其精,此治损之法也’,大王虚损在肝肾,服五石散当有立竿见影之服从,至于旧疮久不愈,这也是因为消渴之疾的原因,消渴症状消逝,旧疮亦寻复。”
慕容恪这是表白会遣返陈操之等人返国的,当然,不是马上遣返,总要等他设法崩溃了秦晋联盟才行,以是他肯给陈操之这个承诺。
慕容恪甚是惊奇,问申绍:“申左丞,邺中有何大事?”
陈操之当即手书一方,有紫石英、白石英、赤石脂、石钟乳、礜石,以及其他一些帮助药物,陈操之这个五石散方剂的确是颠末改进的,把毒性大的石硫磺换下,替之以礜石,别的另有一些对糖尿病有点疗效的草药,慕容恪服用这类散剂,起先是会感到病情有所减缓,并且五石散有壮阳之效,对于年才四十开外、妻妾成群的慕容恪可谓久旱逢甘霖,自会以为陈操之医术如神,真正的病情会在半年后发作起来,或许慕容恪体质过人,但最多一年必定发作,当时将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