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丁氏别墅驶出十辆牛车,婢仆数十人,陈氏、丁氏族人齐赴杜子恭道场插手水官帝君诞辰庆典,天师道拜三官,尤重水官,以是下元节的庆典最是昌大。
在别人听来,陈操之这是傲慢,但丁幼微倒是坚信,小郎有着太多的奇异,达成了很多原觉得做不到的事,小郎也必然能与陆小娘子喜结良缘,当然,这也需求陆小娘子尽力对峙,她此次去华亭就是要与陆葳蕤长谈,她对阿谁斑斓娇羞的陆小娘子非常顾恤,三年前陆小娘子在这里歇夜时,她欣喜陆小娘子说再等两、三年便能够,没想到随后阿姑归天、小郎守制,这转眼三年多就畴昔了——
陈操之起家时,小婵有点进退失据,不知是跟着操之小郎君去呢,还是留在这里——
陈操之看了一眼小婵,小婵抿着嘴笑,陈操之道:“我正要求嫂子一件事——”便将陆葳蕤想见丁幼微的事说了。
小婵在一边说道:“陆小娘子的爹爹,另有陆夫人,都喜好操之小郎君,就是陆小娘子的二伯父持家世之见不答允。”
小兄妹二人都盯着陈操之看,等着丑叔的评价。
《诗经大序》篇幅不短,陈操之只要求宗之、润儿写第一节——“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敷,故嗟叹之,嗟叹之不敷故永歌之,永歌之不敷,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丁幼微重新核阅小婵,嗯,小婵二十五岁了,比小郎大了六岁,小婵和陆葳蕤比当然减色,可小婵眼大肤白,开畅爱笑,任谁都不会嫌恶她的,丁幼微轻声笑道:“小婵是不是太内疚了?你但是小婵姐姐啊——”
这个故事很好笑,但家有悍妻犹敢纳妾,可见纳妾之遍及,子嗣浩繁也是家属畅旺,西楼陈氏只要陈操之、陈宗之叔侄二人,可谓人丁残落,正希冀陈操之多育子嗣呢——
润儿笑逐颜开。
室内悄悄,楠木书案上的铜牛灯光芒晕黄温和,宗之和润儿并排跪坐在书案前,全神灌输誊写子夏的《诗经大序》,陈操之居左,丁幼微居右,小婵、雨燕和阿秀侍立一边。
陈操之道:“感谢嫂子。”
陈操之道:“宗之用笔波磔、字字起棱,颇得《华山碑》笔意,再练一年,便可临摹王逸少的《乐毅论》,《乐毅论》是隶、楷分流的佳作,要写好《兰亭集序》,必先学习《乐毅论》——《乐毅论》原帖藏于乌衣巷王府,我请逸少公之子王献之临摹了一份,此次带返来了,送给宗之。”停顿了一下,看着润儿乌黑清澈的眼眸,浅笑道:“润儿笔力也练出来了,《曹全碑》和《华山碑》一起练,再练两年可习章草和行书。”
丁幼浅笑着摇了点头,润儿太好强了,宗之常日都是让着她呢。
又说了一会话,丁幼微便让小郎早点去安息,昨夜但是一夜未睡呢,小郎现在长大了,不能住在这小楼里,这些避讳还是要有的。
丁幼微有些利诱,当初她嫁给庆之,陪嫁的四个丫环——小婵、青枝、雨燕和阿秀,实在都是筹办给庆之作妾的,只因为四个侍婢当时髦幼,庆之与她伉俪情笃,底子没往那方面想,现在呢,小郎成人了,四婢却都比小郎大着好几岁,小郎不喜好也很普通,但小婵是阿姑指定的、小婵本身也说过要毕生服侍操之小郎君、小郎也没回绝,却为何不让小婵侍寝?
润儿看了看书案上的两幅字,问道:“丑叔,阿兄比我写得好,对不对?”
丁幼微道:“你说,我不怪你。”
润儿瞪大眼睛,想答复,却又没有开口,眼睛一转,说道:“润儿明白丑叔的意义了,润儿和阿兄各有所长对吗?那丑叔说说我的所长和所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