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称呼我甚么公主甚么殿下了。”慕容钦忱打断陈操之的问话:“国破家亡,没被杀死就已是光荣了。”
……
慕容钦忱道:“这宫里必定是不能久住了,今后是拆毁还是大晋天子来住?”
陈操之笑道:“我送你到苑门吧。”
陈操之如许想着,忽记起一事,问:“殿下——”
慕容钦忱眼里闪现澹澹笑意,转眼就眼角眉梢满是笑,点了一下头,说道:“行。”又道:“你就叫我钦钦好了,那我该如何称呼你?”
邺宫中一片慌乱,慕容钦忱也得空出宫见陈操之,她想奉告陈操之宣光殿的事,但陈操之也很忙,常常夜深才归冰井台——
陈操之便问:“邺宫中可有叫宣光殿的?”若老衲藉罴未死,自可请他来指认宣光殿的地点,但现在藉罴已归天,这宣光殿到底是邺宫中的那座宫殿就不好确认了,第一是不知本来石虎的宣光殿有没有被毁,其次是就算原殿未毁、慕容氏也会变动殿名——
陈操之忍俊不由,笑意伸展,面前这个梳着汉人女子鲜艳堕马髻的鲜卑公主鲜嫩非常,触手可及,笑道:“好,多谢。”问:“入室说话如何?”
慕容钦忱越想越欢乐,走起路来缓慢,象一头轻巧矫捷的牝鹿,紫碧纱纹长裙飘飘荡拂,时显长腿表面,腰肢很有韵律地扭动,款款段段,婀娜多姿,一边走一边想苦衷,猛一昂首,竟到了陈操之在冰井台的寓所,立足回眸,陈操之正笑吟吟健步而来——
桓温微微颌首,他也没有攻取关中的筹算,要完整节制燕境不是一年半载就能胜利的,若好大喜功,燕境不决又仓促攻秦,一旦败北,只怕燕境都难守,并且桓温急于回江东,当下笑道:“陈掾所言极是,光复关陇之重担就要依托陈掾了。”
慕容钦忱问:“很首要吗?”
慕容钦忱道:“那好,我明日问一下掖庭的老宫人——”,举头看了看中天圆月,感觉应当归去了,内心却又有些舍不得,只是这么说说话就很迷恋似的,迟疑了一会,还是说:“那我归去了,这回真走了。”
慕容钦忱转过身去,一颗心“怦怦”跳得很快,脸红了起来,脚下越走越快,心想:“他要留在邺城陪我呢,他必然很喜好我,我很美,不是吗?但是他有两个老婆了,不过这也没甚么要紧,我们鲜卑人之前都是一夫多妻,自入中原后才学了汉人的匹夫匹妇一妻制,他已有两个老婆,何妨再多一个,归正我居邺城,不去江东,也不消看那两个大妇的神采——”
傍晚时,慕容钦忱回到邺宫,偌大的邺宫现在已是冷冷僻清,只要她的永寿殿另有人迹,如许庞大而死寂的宫殿,慕容钦忱是一刻也呆不住了,带着萨奴儿来到铜雀苑后门,请保卫的军士去请陈司马来,那军士不敢怠慢,从速去冰井台报信,陈操之却不在,慕容钦忱只好怏怏回到永寿殿,现在母兄都不在这里了,慕容钦忱感到极度的孤傲和惊骇,过了一会,她又命萨奴儿去探讯,回报说陈司马还没回冰井台——
筵席散,陈操之向桓温告别,桓温道:“那鲜卑公主莫要再居邺宫了,陈掾早早纳了她吧。”
慕容钦忱很欢愉,她感觉本身不该该这么欢愉,她是亡国公主啊,但是内心的确欢愉,她粉饰不来——
玄月初四,桓冲、桓熙、谢玄率军士一万五千人,解送慕容暐和后妃以及故燕王公贵族千余户近万人赴建康,南归的晋军将士自是喜气洋洋,而被迫分开河北的那些鲜卑贵族当然是愁眉不展——
这鲜卑少女纯真且爽快,内心有事就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