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认得这是武陵王司马晞,官居太宰,是晋元帝的第四个儿子,后过继给武陵王司马喆为嗣,上午桓温在朝堂调集百官时,司马晞就称疾不至,这时却用心在他面前大踏步走过,这的确是对桓温的欺侮,桓温方才因新君司马昱的眼泪而有些惭愧的心顿时坚固起来,心道:“我既至建康,虽不谋大肆,却也要把这些停滞清理掉,这个司马晞很有勇力,欠好学而好武,有私兵数百,皆剽悍善战,此人定要撤除,就趁此建康君臣民气未稳之际,尽早行事。”
琅琊王答道:“屯兵于白石。”
琅琊王司马昱辞出崇德宫,命散骑侍郎刘享送天子司马奕回中斋,那意义就是囚禁了。
王彪之见桓温举司马勋为例,他无话可说了,梁州刺史司马勋正在西川反叛,他若帮武陵王司马晞美言,照桓温的实际那就等因而为司马勋张目了。
己酉日,桓温在台城太极殿西堂调集百官,废立之事,旷代所无,不但百官震栗,就是桓温本身也是悚动流汗,见于色彩,并且既然要行废立之事,那么也需求必然的礼节,大臣中莫有识其典故者。
百官入太极前殿,散骑常侍刘享收取废帝司马奕的玺绶筹办转献新君。
琅琊王司马昱跪倒在地,连声道:“臣昱千万不敢,臣昱千万不敢。”
七十2、山雨欲来风满城
十月初九,桓温回到了姑孰西府,他按陈操之所谋的第一步废帝立威大功胜利。
桓温居台城中堂,分兵屯卫,以确保建康城稳定,午后,桓温入太极殿拜见新君司马昱,桓温近年来得了痛风之疾,病足,不能疾走,司马昱诏谕桓温乘舆入殿,桓温事前撰辞,筹办向新君司马昱陈述废帝的本意,是出自一片忠心,没想到司马昱见到他只是堕泪,泣下数十行,没完没了,如许一来,桓温不免心有惭愧,竟不能说一句话,只好怏怏出殿,废帝的感受仿佛没有设想的那么镇静——
司马昱命御史中丞谢安、太子洗马陈操之前去白石驱逐大司马桓温入都,十月月朔丁未日,桓温率步骑三千到达建康城下,驻兵城外,带三百甲士入城——
桓温命侍御史、殿中监率卫兵百人送司马奕归东海第,又亲帅百官筹办了乘舆和法驾,迎琅琊王司马昱于琅琊府邸,司马昱至此也只要当此大任,入朝堂改更服饰,著平巾帻、单衣,向东垂泪,拜受玺绶,是日,即天子位,改元咸安。
尚书仆射王彪之宣崇德太后令,崇德太后的诏令就书于桓温奏章以后,令曰:“王室维艰,穆哀短祚,国嗣不育,储宫靡立,琅琊王奕亲则母弟,故以入篡大位,不图德之不建,乃至于斯,错浊溃乱,动违礼度,有此三孽,莫知谁子,人伦道丧,丑声遐布,不成以奉守社稷、敬承宗庙,今废奕为东海王,还其旧第,供卫之仪,皆如汉朝昌邑故事,以丞相、录尚书事琅琊王昱统承皇极。但未亡人不幸,罹此百忧,感念存没,心焉如割,社稷大计,义不获已,临纸悲塞,如何可言!”
褚太后没有理睬天子司马奕,只问琅琊王司马奕道:“桓大司马现在那边?”
褚太后哀思地看着这个即将被废黜的天子司马奕,司马奕虽并非她所生,司马弈与哀天子司马丕的生母是周太妃,这兄弟二人都没有一国之君的体统,一个服药求仙,乃至于中毒而亡;一个合气求仙,人伦道丧,现在终究被桓温找到借口,要废帝立威——
桓温乘舆入迷武门时,劈面一个黑面长须的中年朱紫带着几个侍从大步而来,见到桓温,瞋目而视,竟不为礼,不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