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昱心下甚悦,此事对龙亢桓氏的名誉是一个严峻打击,桓温篡位的势头要缓一缓了。
陈操之原与慕容令私交不错,现在这对父子明白站在他这一边,虽说是情势所逼,但陈操之也要予以笼络,接受了慕容垂父子这小我情,表示感激,并恳请慕容令与他一道去见桓温,事已至此,慕容令想躲到幕后也不成能了,当即与陈操之兄弟去见桓温,陈操之长跪请罪道:“明公要杀操之,明正典刑可也,何故要伏兵于外!”
桓温虽知桓熙轻躁,却千万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等蠢事,气得头发晕,喝命亲卫甲士持他军令,捆绑桓熙来此问话——
陈操之安抚道:“以尧之圣贤,犹有丹朱之不肖,明公莫要伤怀。”
慕容垂道:“桓熙必败,这等人何必与他讲信誉,我父子居江东,不趋利避害如何能保存!”
桓温摆手道:“孝子狂悖,我必痛责之,陈掾莫要惊惧,陈掾我摆布臂也,我宁杀孝子,不肯失陈掾。”
天子司马昱待陈操之入城,便即传见,扣问姑孰之事,陈操之禀报说他向桓大司马要求回江东任职,桓大司马未置可否——
陈操之唯唯。
慕容垂脸有忧色,问:“你觉得该如何做?”
……
慕容令见到陈操之,将桓熙之谋和盘托出,说道:“——陈刺史乃我慕容氏姻亲,我父子不但不敢与桓伯道同谋,亦不忍坐视陈刺史昆仲遇害,是以冒死相告。”
陈操之便请慕容令上前向桓温禀报桓熙在姑孰城外伏弓弩手要杀他之事,桓温面色乌青,双手发颤,传命行军司马速去子城检察,一面命人召桓熙来问话——
天子司马昱道:“天幸宾徒侯父子忠义,不然陈掾危矣。”
慕容令心头一凛,问:“大人,如此说陈操之是暗诱、逼迫桓熙行此下策的?”
慕容垂问:“此事胜算几成?”
陈操之为桓熙讨情,要求桓温轻了此事,不然鼓吹出去,对诸方皆倒霉。
慕容垂道:“桓熙此人,柔嫩寡断,骄而无能,以世子之尊却对陈操之束手无策,只能行刺杀这类下下策,他与陈操之不睦,陈操之必定不肯意看到桓熙绍继桓温之位,陈操之禁止我出任豫州司马,并非是针对桓熙,对我严加防备恰是其明智锋利之处,但桓熙就以为陈操之这是决计与他作对,并且陈操之也用心加深桓熙对他的曲解,我料陈操之或许还在言语上有所激将,桓熙这才如此狂躁,不顾统统杀陈操之——”
慕容令游移了一下,说道:“桓熙有大人互助,当有六成胜算,值得一拼。”
慕容令道:“大人何不为桓伯道出运营策,撤除陈操之的同时节制住西府,桓温老病,无能为也,此事虽说风险极大,但是不可非常之事,难竞非常之功,,借势一搏,强如被陈操之压抑,永无出头之日。”
慕容垂道:“陈操之心计之深,我平生仅见,桓熙如何能是他的敌手,我父子若跟随桓熙,恰好落入陈操之骗局,桓熙不过是不能保其世子职位,不至于丧命,而我父子则死无葬身之地矣。”
桓温羞惭不已,有如许的儿子,颜面无光啊,命摆布将桓熙带下去监禁起来,然后对陈操之等人点头道:“家门不幸,生此孝子,老夫愧甚。”
王珣略显愧色道:“闻名久矣,客岁建康三月三上巳节,珣曾在清溪河边,见过令侄女一面,惊为天人,至此念念不忘。”
陈操之点头道:“不必如此狠恶,桓熙的确是后患,但不是我的后患,留着更好,若此时杀他,桓温虽无可何如,但必忌恨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