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将小伯真抱在怀里,与陆葳蕤并肩看窗外河水,落日残照,流水碎金,晚风拂树,暑气渐消——
陈操之道:“雕版印经不是一年半载就能胜利的,请寒道人集能工巧匠多多尝试,这但是无量功德。”
“娘亲,我要看,我要看——”,小伯真在前面拽着母亲的裙裳,身子一跳跳的,他也要看窗外风景,忽觉身子一轻,被人腾空举起,扭太小脑袋一看,喜道:“是爹爹。”
支法寒喜得大声念佛:“陈施主开此大福田,当获无量胜果,小僧当鼓吹陈施主此慧心善举。”
陈操之道:“只是空头承诺,到底要不要这门婚事,今后再看,莫非还忏悔不得了吗!”记起王珣之事,便对谢道韫说了。
陈操之引着支法寒走到寺外那两块碑记前,这就是当日陈操之在寺壁上誊写的“菩提本非树”这禅宗二偈,另有王献之的“片片仙云”四个擘窠大字,支道林从郯县请来碑刻名匠吴茂先将壁上大字雕刻在石碑上,以期传播永久——
谢道韫“嗤”的一笑,岔开话题道:“陈郎,那李静姝想让桓玄与我家芳予联婚,只恐费事不小。”
陈操之轻叹一声,转而道:“三年前我与安石、祖言公说了三姓结合往信安、邵武开荒辟地之事,前日又再提及,来岁应当能够实施了,我自邺城带回的五万金,有三个用处,其一就是用于募集人手、组建私兵南下开荒;其二是用于水利通航,我想打通钱唐至京口的水道,如许既便于灌溉,长江的航船也能够中转钱唐;其三是在明圣湖东面的海岸建一个海港,造巨舟通海运,这亦是为家属后路计,狡兔三窟嘛。”
陈操之从速道:“名声在外,谤亦随之,我别无所求,只求寒道人莫要对人宣称这雕版印经法是我所传,牢记牢记。”
陈操之一笑,说道:“王元琳对润儿甚是用心,但却没有机遇向你我那样有耐久来往的机遇,我亦不晓得此事能偕否?而小盛,恐怕是与润儿无缘了。”
“啊呀娘子,菲予小娘子要吃乳了。”因风从速将小菲予递给谢道韫。
远在建康的天子司马昱闻知陈操之要为伯父守丧五个月,不由大为焦急,即下诏命,夺情起复,召陈操之回建康,诏命于八月二十一日便送抵钱唐——
七十7、七夕射月
隆冬盛暑赶路非常辛苦,更担忧女眷幼儿在骄阳下中暑,幸亏有近三个月的假期,陈操之也就不急着赶路,每日卯时出发,至巳时便歇下,傍晚申时再行一程,一日只行3、四十里,沿途遇有风景佳处,便玩耍一日,陈操之来回建康钱唐多次,只要这一次最是落拓舒畅——
陈操之低笑道:“从速喂乳,菲予哭得悲伤啊。”
谢道韫想着本身与陈操之相知相恋的旧事,浅笑道:“泾河公孙树下那样的竖笛曲,大家间哪能不时得闻。”又道:“小盛只要另觅良配了。”
陈尚依制要守丧三年,陈操之作为侄子,也要守大功之礼,服丧期为五个月。
陈操之亦笑,说道:“实是偶尔,并无预谋。”
谢道韫道:“王元琳才干高华,但过分傲气,不过王谢后辈多数如此,刘尚值他们之前不也说我和幼度傲慢吗。”
提及旧事,丑和尚支法寒呵呵笑道:“那日在乌衣巷,袁子才邀小僧为其助谈,陈施主却为谢家娘子助谈,当时小僧觉得是偶尔,不料倒是预谋,哈哈,陈施主与谢家娘子联手,除非佛祖现广长舌相,不然谁能辩得过你佳耦二人!”
冉盛目视沉沉湖水,心道:“如果当初阿兄不让我归依陈氏宗族岂不是好?”摇了点头,又想:“当时年幼,未预感到会有本日之事,并且我既不能奉祖宗姓氏,陈氏于我有大恩,那就只要姓陈,再冒他姓实为不孝,各姓谱牒具在,不是想冒甚么姓就能冒甚么姓的,也只要钱唐陈氏肯为我一力讳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