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超也知本身是有成见在先,不然的话,文弱柔媚的男人在所多有,男装的谢道韫并不是很惹眼,王羲之少年时就以身姿婉约、行步轻巧为人称道——
陈操之也被魏晋人浓烈的感慨氛围覆盖,太多的灭亡需求他去面对,父兄之死、母亲之死、葛师之死……几句古诗涌上心头,乃缓缓吟道:“盛衰各偶然,立品苦不早。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命考?奄忽随物化,荣名觉得宝。”又说道:“我在东安寺蒙逸少公指导笔法诀,诸如为点必收,贵紧而重;为画必勒,贵涩而迟;让我大受裨益——”
……
谢道韫道:“逸少公于我有奖掖之恩,我也去看望。”
谢道韫安闲道:“陪我三叔母去东安寺礼佛,曾细心观赏过,子重的书法可与王子敬并驾齐驱。”
谢道韫一笑,聘请道:“子重,中午已过,就在这里用膳吧。”
这是王羲之《兰亭集序》里的句子,当年旷达的王逸少现在已僵卧病榻矣。
陈操之墨眉一挑,问:“英台兄见过我在东安寺壁上题字?”
陈操之道:“我不如也。”一昂首,见谢氏大宅就在前面,讶然发笑道:“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嗯,就算是我送英台兄回府了。”
陈操之心知陆禽在天子司马奕面前不会说他的好话,另有前次被冉盛打断腿的朱灵宝、相龙这些人,定然会在天子眼进步谗言,天子司马奕即便不昏庸,被这些人蒙蔽着,对他的印象必定不佳,且喜朝中主政的是皇太后褚蒜子和会稽王司马昱,现在又有郗超,天子司马奕并无多大权力,和傀儡也差不了多少。
郗超浅笑着行礼道:“鄙人与祝公子是第二次见面了,三年前在吴郡顾氏草堂有过一面之缘,实未想到当时的徐氏书院藏龙卧虎啊,既有谢幼度、陈子重如许申明远扬的俊拔之才,也有祝公子如许心志高逸、才调内敛的贤达。”
谢道韫脱口道:“是写‘菩提本非树’的那次吗?”
见陈、谢二人走近,郗超笑道:“子重真不负桓公重托,把祝公子请出深院了,功绩不小。”
陈操之拱手道:“钱物齐备矣,不须佳宾兄助钱,待来岁东园建成后,请佳宾兄一醉。”
谢道韫心道:“郗佳宾公然记得那次仓促一面,他真的没有狐疑?”但看郗超神采如常,稍稍放心,心想即便聪明如郗佳宾也不成能凭祝英台猜到谢道韫去,当下用浓厚的鼻音说道:“郗侍郎过誉了。”淡淡一句话,不再多言。
这期间,陈操之又两次拜见了会稽王司马昱,六月二十七日还由司马昱领着去觐见新君司马奕,固然会稽王司马昱盛赞陈操之,说陈操之才干过人、忠心可嘉,但天子司马奕对陈操之却非常冷酷,略问数语便让陈操之退下,犒赏倒是有,绢三百匹,这想必是会稽王司马昱要求的。
陈操之在建康呆了七日,一向没有机遇再见陆葳蕤,闲时画了一幅小适意《奔马图》,请顾恺之夫人张浓云转交陆葳蕤,记念那日与陆葳蕤同乘共骑的甜美温馨。
陈操之问:“子敬兄,钱唐杜师至未?”
陈操之在郗超面前不需拘礼,谢道韫则不然,她内心对这个机灵过人的郗佳宾防备颇深,作揖道:“上虞祝英台拜见郗侍郎。”
郗超皱起眉头,对陈操之、谢道韫道:“子重、祝公子,我要失陪了,我姑父王右军病重,派人去请杜子恭来救治,不知到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