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固然有胆色,但毕竟只是一个九岁孩子,被这凶神恶煞的巨汉吓了一跳,认得这是陈操之的族弟,定下神来,说道:“远客来观礼,有何不成?”心下有些胆怯,没敢究查被骂“小白奴”之辱。
那陆葳蕤和谢道韫立在画轮四望车上,都是双手持扇遮面,但娇美容颜欲遮还露,数百迎亲步队齐声喝采,车队启行,沿城中首要大街绕城半周,沿途观礼者摩肩接踵,天子都只要一个皇后,陈操之却能双娶,此等奇事,前所未闻,但这绝对是功德、是丧事,并且陈操之名誉素佳,与陆、谢二女的爱情又如此夸姣,现在功德得偕,真是举城同庆,好似过节普通——
慕容令和几个鲜卑侍从催马过来,冉盛便松开慕容冲坐骑的鞍座,朝慕容令略一拱手,大步追画轮四望车去了——
亲迎步队从台城至横塘,陆府作为陆葳蕤陪嫁的仆人、健妇、婢女便跟上了,足有百人之多,嫁妆器物装了整整八十辆牛车,连绵数里,沿途看热烈的公众啧啧赞叹,皆道吴郡陆氏家财薄弱,看来是决计要在嫁奁上赛过谢氏的,以彰显陆葳蕤左夫人的职位——
三十3、嫁奁斗富
亲迎之礼,本来是要新郎至女方家安插的青庐中与新妇行共牢合卺之礼,就是说新婚佳耦在一个牢盘里进食,再把一个瓠一分为二,佳耦各用其一酌酒对饮——
慕容冲大怒,扭头一看,此人身如铁塔,站在地下比他骑在高头大顿时还高一截,满脸的胡茬如森森钢戟破土而出,鼻翼翕张,眼神凶恶,单手抓着他坐骑的后鞍,这神骏的龙城名马竟开不得步——
未时初刻,身着曲裾深衣婚礼吉服的陈操之由两名女官领着来到崇德宫,先觐见褚太后,褚太后将陆、谢二女一并召至近前,说些吉利祝贺语,陆葳蕤、谢道韫高髻巍巍、霞帔富丽,二人手里都有一柄精美纨扇,面对陈操之时则以扇遮面——
良辰吉时至,两位新妇要去夫家,宫城止车门外,陈操之的族人、朋友、同僚,挟车数百乘,等候陈操之领着两位新妇出来,俗礼是要大喊:“新妇子,催出来。”即所谓的催妆,但在宫禁中则不敢猖獗,世人面面相觑,一声不吭,又觉好笑,低笑声不断——
慕容冲倒不是毫偶然机,说这话时是用鲜卑语,但慕容令还是大为严峻,低声道:“中山王,千万不成再说如许的话,我等此来,是有求于陈操之的,四伯父太原王旧疾复发,群医束手,只要陈操之或许有良方,我等必必要忍这一时之气,久后当有扬眉吐气之日。”
谢夫人刘澹与夫君谢安同车,有仆妇向她禀报陆府嫁奁的数量,谢夫人刘澹惊道:“我谢府只为阿元筹办了四十婢仆、四十车妆物,这不是被陆氏比下去了,我阿元在陈府要比陆葳蕤低一等了!”
冉盛沉声道:“若敢拆台,搅了我阿兄的婚礼,我一把捏死你!你要明白,这里是建康,不是邺城。”
……
辰时三刻,褚太后分遣两名崇德宫女婢中各领宫娥八人至陆府和谢府,传旨宣陆葳蕤、谢道韫入崇德宫,媒人前导,陆纳佳耦、谢安佳耦跟从,那些助嫁女郎一起乘车入台城,两府步队一齐于止车门下车,步行入崇德宫——
新安公主司马道福也来崇德宫观礼,见陈操之与陆、谢二女的婚礼如此繁华奢费,比她前年嫁给桓济的婚礼还要昌大热烈,再看谢道韫高挑娟秀、陆葳蕤温婉纯美,这两小我都要嫁给陈操之,司马道福真是心如刀割啊,看不下去了,出了崇德宫径去式乾宫中斋向父皇司马昱哭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