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2、揽西子入怀
却听江思玄笑道:“输棋就做农家翁?哈哈,何至于此!我不问胜负,只下一局棋罢了,待诸位考核毕,我再与陈操之对弈。”
陈操之接着道:“既云考核,非升即黜,操之若不能通过诸位大中正的考核,那便回钱唐做个农家翁,毕生不能退隐,这是黜;若我顺利通过考核,那我有个要求――”
谢道韫心想:“江思玄围棋略强于我三叔父,而我与三叔父棋力相称,子重围棋应当是比我强一些,与江思玄正堪敌手,只是子重仿佛很少与人对弈,为母守孝三年天然更不成能围棋,棋艺不免陌生――”
护军将军兼领交州大中正江思玄年过五十,以博学闻名,尤精于围棋,与范武子之父范汪俱列棋品上上品,弱冠时曾与丞相王导对弈,江思玄先旁观了王导与门客的一局棋,提出让王导两子,王导知江思玄棋力高强,受让两子应当是合适的,但王导为了考校江思玄品识,用心不肯受让,王导位高权重,凡人恭维阿谀还来不及,岂敢违逆,江思玄却说若不让子恐怕不好对弈,对弈亦无趣――
袁耽点头道:“此言是也。”亦不再问。
江州内史兼领江州大中正王凝之见韩康伯与孙绰端坐不动,心知这二人是辩难妙手,想必是要比及最后的,便道:“我有一问,《说卦》云‘乾健者,言天之体以健为用’,请试论体用之名。”
会稽王司马昱笑道:“操之有《明圣湖论玄集》两卷,看来是早有将明圣湖据为己有之念了。”眼望陆纳,问:“祖言兄,贵郡明圣湖如何,能够赐赉私家否?”
陆始、陆纳兄弟第一念就想,陈操之莫非想借此机遇要我陆氏承诺其婚姻?
此言一出,座中权贵名流大多面露浅笑,陈操之与陆氏女郎之恋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对陈操之在大中正考核如许持重的场合提出与陆氏联婚并不感到惊奇或者鄙夷,这恰是魏晋狂活力度,正如竹林七贤的阮籍和刘伶,不拘礼法、肆意畅快、光风霁月、襟怀开阔。
东晋宦海用人大多如此,讲究的品藻和妙赏。
陆纳道:“明圣湖原与东海相接,两百年前泥沙淤积,遂与海相隔,此湖周遭约二十里,因为是咸水湖,鱼类甚少,并未被私家占有,传闻近年湖水转淡,很有鱼类滋长。”
王导便受二子下了一局,还输给了江思玄,王导以为江思玄不卑不亢具风骨,擢江思玄入丞相府为掾,很受重用。
陈操之大袖轻拂、行动安闲,来到陆纳身前深深一揖,答道:“兄弟,嫡亲也;佳耦,人伦也,新婚而如兄如弟,是结发而如连枝,人合而如天亲也。”
司马昱收罗尚书仆射王彪之的定见,王彪之人称“王白须”,与顾恺之之父顾悦之一样是少年白头,王彪之白得更完整,二十岁时就连髯毛都是白的,现在年近六旬,天然更是白发银须,捻须道:“待大中正考核后再议吧,赐湖应有司徒府、左民尚书部、祠部共商才行,既有黜废,那么有升赐也是常理。”
司马昱道:“就由本王先来考核陈操之――”问:“陈操之师从何人?儒经玄典哪部最为精通?”
江思玄对陈操之道:“谢幼度言汝围棋可谓上品,老夫欲领教一局。”
司徒府长史兼领兖州大中正袁耽对王彪之所问的“情发于声”很有兴趣,说道:“《虞书》有言‘诗言志,歌颂言’,但是郑、卫之风,桑间濮上,靡靡之乐、涤滥之音,此亦为诗乐共同之准诗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