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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桓大司马此次同时征召两位掾吏,另一人子重可知是谁?”
“且慢。”陈操之指着案头锦盒问:“英台兄,这是何物?”
陈操之翻开一看,倒是前日在瓦官寺香积院与谢道韫的辩难记录,约六千余言,细读一遍,竟无遗漏,赞道:“英台兄真有过目不忘之能,那日辩难应当是我输。”
谢玄点了点头,向陈操之深深一揖,说了声:“中间如焚,失礼莫怪。”回身大步而去。
小婵倒是没有想到祝英台会是女子,毕竟一个女子男装外出肄业是小婵难以设想的,小婵只觉得祝英台是余桃断袖之辈,并且小郎君素不喜敷粉薰香之人,独对祝郎君青睐,这让小婵颇不舒畅。
谢道韫道:“想当然耳!江思玄的厚礼你收得,我的奉送为何收不得?”
小婵白白的鹅蛋脸顷刻涨得通红,辩道:“我可没有胡乱猜想,我――我――”
谢道韫笑道:“袁子才、诸葛曾输与我的,百万钱,以黄金十斤相抵,我赠与你。”
谢道韫凝睇陈操之的眼睛,缓缓道:“子重在《老子新义》中对‘反者道之动’释之甚精,前日辩难之成果,是你的巧为指导,还是顺其天然?”
陈操之道:“我看过英台兄的《复兴三策》,极有见地,可贵的是英台兄既精儒玄,对世情民生亦有洞见,尤以土断之策最为精到,桓大司马重实干之才,必征召英台兄入西府。”
谢玄压抑着肝火问:“何不劝止?”
谢玄道:“家姊献《复兴三策》,桓大司马阅后叹为奇才,需求征上虞祝英台入西府,我亦不知家姊为何要这般行事,她一女子怎能入军府?这也太荒唐了,一旦事败,岂不成了天下笑柄!”
谢道韫渐渐转过身来,腰部衣褶线条活动,敷粉的脸颊仿佛有些非常,说道:“尚未。”停顿了一下,说道:“若桓大司马不肯征召,那我就得去乌程了,三叔父已有手札来,不准我留在建康。”
正这时,府役来报,钱唐丁春秋求见,顾恺之喜道:“春秋也来了。”与陈操之、刘尚值、徐邈一起去驱逐。
陈操之道:“一个半月前我与三兄曾托全常侍带家书归去,族中派往进京的人差未几已经出发了,我再写一封信由春秋转交我嫂子吧。”
谢道韫道:“要我不娶谢氏女郎为妻,六十万钱太也便宜,天然要涨上一涨。”说罢,拱手道:“莫再多言,多言则俗,真成阿堵物了。”
谢道韫浅笑道:“翻开一看便知。”
陈操之看着谢道韫欹侧着的背影,薄弱襦衫起着层层衣褶,显出谢道韫腰肢的细,颈后腻白,耳垂晶莹,这如何让人当她是男人?
陈操之表示一边服侍的小婵先出去,然后问:“英台兄,桓大司马可曾遣使征召你入西府?”
陈操之也未几解释,说道:“小婵姐姐把这些金子收好,今后在秦淮河边修建宅第,再把嫂子和宗之、润儿接来团聚。”
早在三年前小婵就对这个祝郎君与操之小郎君的干系有过狐疑,总感觉祝郎君的看操之小郎君的眼神比较奇特,平时祝郎君还粉饰着,但那天夜里小郎君为老主母吹曲子时,祝郎君也在一边听,听得入迷,就那样痴痴的盯着小郎君,这不大象朋友之间的眼神吧――
谢玄眉头微蹙,似有苦衷,与顾恺之、徐邈、丁春秋酬酢数语,便道:“诸位包涵,我与子重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