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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光阴已昏黑,陈操之在油灯下取出谢道韫的松脂密封的信,扯开封口,那片松脂落在火盆里燃烧起来,香味溢满冬夜的草棚。
陈操之道:“永嘉南渡四十余年来,门阀升替如转篷,此中上升最快的当属谯国龙亢桓氏,大司马桓温集表里大权于一身,龙亢桓氏可谓如日中天,但桓大司马讳言先祖之事,世人只知其父桓彝是南渡功臣,却不知桓彝乃是桓范的先人――”
老族长陈咸见陈操之眉头微蹙,一时未答复他的问话,便放缓语气道:“操之,伯父知你思虑深沉、慎重谨慎,绝非平常少年人,但这情之一字,古来多少豪杰亦难萧洒,沉迷其间铸成大错的不在少数,操之不成不慎。”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火盆炭炽热气升腾,让陈操之手足暖和,而这千里外的来信,则带来心灵的暖意。
又想起褚氏漫衍流言之事,他这边临时还接受不到甚么压力,与四伯父一席谈,起码家属内部不会对他施加压力了,而陆葳蕤那边压力则要沉重很多,葳蕤是个小女子,陆氏家属必定会晓得那些传言的,少不了要有峻厉的诘责,门路阻且长,清纯娇美的陆葳蕤――她能对峙吗?嗯,她让短锄代她为我母亲披麻带孝,她就是把本身当作陈门媳妇了,她必然能对峙,葳蕤和嫂子一样,是外柔内刚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