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上品寒士1 > 四、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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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台道:“这夏月敷粉真是恼人,左颊生出了两个小红疱――”

祝英台道:“这棋局太繁难了,子重兄真是招招紧逼,毫不容情啊,子重兄前日容让了我一局,是不是觉得今后今后与我再无对弈的机遇了?”

祝英台问:“那么子重兄,我不敷粉可好?”

陈操之抬眼看着祝英台,浅笑道:“何必在乎,能与英台兄一起同业回籍,是大快事。”

陈操之也上牛车坐着,三辆牛车在炎阳下赶路,中午时在路边一家旅店用餐,歇了一会,又持续上路,祝英台也没敢与陈操之负曝清谈,还是坐在车里,偶尔与陈操之说一句《焦氏易林》里的卦变之辞。

祝英台喜好辩难更甚于围棋,辩难起来滚滚不断,也跟着陈操之越走越快,,四月下旬的气候,红日高照,非常酷热,祝英台又那里有陈操之的脚力,那是每日绕湖竟逐练出来的,跟着快步走了不一会就气喘起来,额角的汗冲得脸上的粉一道一道,敷粉就怕出汗啊。

这雨紧一阵、慢一阵,竟然一日不断,未到傍晚,陈操之、祝英台一行便早早投宿,免得驾车的黄牛太劳累,牲口病倒了可不妙。

思来想去,心境难平,又命小婢去箧中取出一面精彩铜镜,在油灯下揽镜自照,心道:“莫非我面貌这么似男人吗?不敷粉陈操之竟然不觉有异,这个陈操之就琴棋书画聪明过人,其他的可真够痴钝的。”看来看去,忽将髻上缣巾解下,又散开辟髻,让一头青丝披垂下来,再看镜中,宛然好女子了――

陈操之道:“哪有把婢仆全数带上为人送行的?并且先前你的一个仆人对冉盛说过了,是回上虞,冉盛奉告了我。”

祝英台问:“在华亭渡口,子重兄一再请我不要远送,为何厥后一句也不提了,莫非真要我一向送你回钱唐?”

陈操之道:“因为你要顺道回上虞嘛。”

祝英台已经淋浴过,并未敷粉,清秀容颜闪现,双眉如柳叶,眉梢微挑,显得既秀美又神情,眼睛颀长有娇媚之姿,鼻梁精美秀挺,嘴唇表面光鲜,虽是男人束发缣巾、白绢单襦的打扮,但如果不敷粉决计粉饰的话,徐氏书院绝大部分的学子都会看出祝英台是女子,这也是祝英台常日少与别人来往的启事。

陈操之走后,祝英台独安闲棋枰边坐了好久,傲岸的性子让她对本身刚才的表示很不对劲,不明白为甚么要向陈操之解释那么多,有需求吗?心想:“陈操之去陆氏庄园是见花痴陆葳蕤吧,竟半句也不提,我又何必向他解释那么多!”

……

陈操之道:“抱愧抱愧,我并不晓得你也要回籍啊。”说罢,拱手道:“夜深了,我回房安息,英台兄晚安。”

陈操之只在进房时看了祝英台一眼,便只专注于棋枰,翻开棋奁,拈子在手。

陈操之便将一叠纸递与祝英台,说道:“闲来无事,追思父祖及先贤旧事,以及常日道听途说,仿前汉刘向《世说》写一些条记体小短章,待写成后,取名《一卷冰雪文》。”

祝英台轻叹一声,解衣上床,展转难眠。

冉盛道:“比锄头沉重十倍,我提笔写了一会利市都酸了!”

祝英台闷闷不乐,又下了几手棋,因心境不宁,很快就输了,清算棋子时终究忍不住说道:“半月前英亭回会稽,不是,是回上虞,我本来是要与他一道归去的,但想着徐博士的《焦氏易林》尚未授完,就决定留下持续听讲,并且又晓得子重兄是月尾前要归去的,恰好一起同业,事前未明言,只是感觉如许比较风趣罢了――前日子重兄分开吴郡南城驿亭以后,我便向徐博士告别,半路上碰到徐邈和刘尚值,说你走的是华亭这条路,我便一起赶来,一向追到华亭渡口也未见你的踪迹,问渡口梢公,说并未见到有你如许的少年郎渡江,我就知你去了陆氏庄园,便在堆栈住下再等你一夜,若你次日一早还不出发,那我就单独过江先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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