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毕,小婵取洁净的布巾为陈操之擦拭长发,赞道:“小郎君的头发又黑又密,真的能够照出人影了。”
小婵应了一声,与两名仆妇退出厅堂,为操之小郎君清算二楼的寝室去了。
凤凰山是一座高不过二十丈、周遭不过一里的小丘陵,山多梧桐,相传魏晋年间有凤凰栖于此山梧桐,故名凤凰山,桓温军府诸吏和幕僚都聚居于城南凤凰山四周,谢玄寓地点凤凰山西侧——
陈操之天然不能没有表示,躬身道:“士为知己者用,操之愿竭尽所能为大司马效力。”
小婵便领着那两名仆妇上前拜见,陈操之道:“此事小婵作主,小婵看着合意就用,分歧意就换。”
陈操之答道:“祝英台不日亦将入西府,大司马对其才调如有疑虑,可让郝参军也问其三难,如果祝英台不能通过郝参军的答辩,那就黜祝英台回上虞。”
郗超在西府的职位超然,是桓温的智囊、首席幕僚,桓温把初来乍到的陈操之与郗超并称,对陈操之的正视和招揽可谓无以复加了。
将军府在城西,距凤凰山约一里,主簿魏敞伴随陈操之来到凤凰山时,已经是掌灯时分,桐叶萧萧的凤凰山覆盖在沉沉暮色下。
陈操之道:“录尚书事,大司马就要入建康辅政,恐非当时也。”
桓歆迎陈操之到这里以后便退下了,陈操之单独跪坐在苇席上,静候桓温到来。
谢玄心道:“大司马是需求征召我阿姊入西府的了,连寓所都已筹办好,阿姊住处虽与我相隔,但与子重毗邻也是不错,子重能够帮忙阿姊粉饰身份。”当即道:“子重,你先去看寓所,待我归去沐浴后再来寻你。”
姑孰城原住民不敷千户,桓温从荆州移镇姑孰四年来,常驻军就有两万,另有兵户家属,以及匠役百工,其他如堆栈商户、酒坊娼寮,都如雨后春笋普通昌隆起来,从白纻山南麓至姑孰溪两岸,屋舍连缀、火食鼎盛,繁华不输于建康城。
陈操之随魏主簿及其两个属吏出了大将军府,黄小统牵着陈操之的坐骑“紫电”在府外等待,问起冉盛、小婵和来震,说是已先去凤凰山寓所。
魏主簿道:“既如此,鄙人告别,陈掾如有甚么事,就派人叮咛这两名小吏,让他们去办理就是了。”
谢玄问:“子重寓所是否与我毗邻?”
桓温并不怕别人窥知他的用心,他需求的是明白他之所谋而仍然果断地跟随他的才干之士,而陈操之明显就是如许的人。
正说话间,黄小统来报,说桓大司马遣侍从官请小郎君入将军府夜谈。
陈操之道:“鲲鹏适南冥,蜩鸠蹿蓬蒿,量力而行,各适其性也,豆粥事虽小,亦见机灵——王恺贿赂石崇帐下都督,得石崇制豆粥之法,云:豆极难煮,唯先预作熟豆末,客至,作白粥和之,如此罢了。”
另一个侍女道:“传闻这个陈郎君先前还驳斥了郝参军,才调横溢呢。”
素色帷幕后有脚步声响,两个侍女当即闭嘴,上前将帷幕两边拉开,用组绶系起,然后退出室外,在廊上听候传唤。
陈操之答道:“多谢大司马体贴,安石公故居,操之另有甚么可抉剔的。”
桓温道:“本日朝廷诏加我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假黄钺,可谓殊荣恩渥,但都不如操之入我军府让我高兴,操之与郗佳宾,我摆布臂也。”
经此一事,征西军府诸诸长史、司马、参军、处置中郎、主簿、记室督、舍人、兵曹、令史对陈操之都是寂然起敬,要佩服狂士郝隆绝非易事,在坐者有很多人都被郝隆驳诘过,郝隆问的三难,若不是陈操之,换小我的话很难如此安闲应对吧——